郑兰漪为她挽起发髻，挑选着合适的发钗和步摇，突然想起，南照首饰多以银饰为主，便取那金簪，换了纯银的簪，给她细心地簪上。

“我在路上，遇见了山贼。”

郑兰漪笑着说：“他们杀了我的婢女，还有随从。”

“然后，他们围住了我。”

“我听到他们的语言，才知他们是殊来古国的人。他们的神让我知他们想对我什么，啧，两一张的事，可是知还在等我，我不能死在这里。”

“说起来，殊来古国的人跟你们南照的人一样呢，都很信仰神灵。”

“而且他们极其畏惧一邪神，他们相信一个女如果血不止，便是被邪神附，会带来灾祸。”

“我不过一闺妇人，他们都是四肢健全的男，我能些什么呢？哭着求他们放了我吗？太蠢了。所以，我用知还送我的白玉簪，扎了腹。”

郑兰漪为她上银发簪坠，坠饰是小铃铛，动起来会有叮叮当当的声音，她拨了一，像是觉得颇为有趣。

“只要能救知还，只要能活着见到知还，豁我们娘俩的命，算得了什么？他们果然怕了，畏惧地不敢靠近，我以为他们会放过我。”

“可是。”

“他们之中有人认我是谢不归兄的妻。”

“你也知，谢不归最令人津津乐的是什么，”

郑兰漪轻轻笑，“是他曾一手覆灭了殊来古国啊！”

郑兰漪不无鄙夷地说：“太可笑了，那样茹饮血的野蛮人竟也是着他们的故土的。”

“一个、两个、三个。啊，五个。一共五个人，对，他们一共五个人。也许是太久没吃饭，也许是刚才与我的护卫打斗，受了不小的伤，我死了两个人，割了一个人的脑袋，挖了一个人的珠，还有两个吓得魂飞魄散，竟然丢他们的同伴逃走了。”郑兰漪轻声叹息，“杀人好简单，真的好简单，像是死虫一样容易。我为什么从前从没想过，我为什么一直在忍？郑家的那些人可比山贼好杀多了，如果我早一悟这个理，或许就不会吃那么多苦。”

“但我伤得也很重，站直都不可能，只能趴在地上，一一地往前爬。”

“我心中只有一个念，到知还的边去。我好喜他啊，真的很喜，很喜，喜到想跟他在一起，一生一世。”

郑兰漪取一条银发簪链，认真地给芊芊上，细银链缠绕在那两乌黑的辫上，还有一些细链则垂在肩，衬着女致的妆容，显得格外华丽。郑兰漪忽然生一自己是那殓师的错觉，她愉悦地笑了笑。

“不知爬了多久，我看到了散落的辎重。那是我变卖嫁妆，四筹措银两，才好不容易筹集到的军需，就这么全都洒在了地上。我看见——狼。好多狼。它们埋在那些家丁的肚腹之间，吃得满嘴是血。护送军需的家丁们，全都死了，没有一个人活来，哦，还有我，我一个人。”

“太蠢了，真的太蠢了，我凭什么会觉得我一个人，光凭我一个人的力量，可以改变这一切？谢知还的祖母，那个老东西，一心权，嘴上说着知还是她最疼的嫡孙，还不是说放弃就放弃，假惺惺地哭一场，什么都不为他。谢知还的弟弟，就是那个战无不胜的神威将军，无人寻得他的踪迹，想必当时正黏在你边，在你的裙边跟你日夜恩吧？谢知还的堂弟，更是个不事的废。我婆婆倒是切，可她能的也不过是多给我筹措一些军需，借我一些家丁，护我到达战场。”

“而我爹，堂堂郑国公，因为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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