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傍晚土叫来湾里人，当众跟他们说明姜青禾当理书这件事。

“这个理书她不当，难不成让俺来当，那真是笑死个人哩，”剔着牙的李伯开，众人大笑声。

“都好啊，有吃有喝的，图雅还教大家说方言嘞，一个个现在都会说上几句了，等这一批母羊完羔后，大家就从冬窝里迁来，要去开荒地了，”姜青禾如实说。

收起布告后，她和土没去衙门，而是去了牲畜行找羊把式。

“额这还有会就能回去了，大伙咋样？在冬窝那边住得好吗？”

原本以为大伙会有格外烈的反应，但是他们特别平淡，有的人还蹲着，手里捧着饭碗继续吃，嘴里着饭糊不清地说：“早知了啊。”

说完了各个草籽要注意的，土等人散的差不多了问姜青禾，“上次说的向牧民收粪这件事办的咋样了？”

羊把式想了想，他走南闯北见多识广，但是怎么让羊草割来，草还是绿的，他没见过，要是知的话，他肯定早早让牲畜行调制草了。

但鉴于他跟姜青禾也是老了，而且她这人手大方，对于羊把式这里只认钱的人来说，就跟这样的人合得来。

图尔最关心的还是这件事。

“这事土你就甭说了，俺们心里门儿清，来别的。”

最后从那个书铺店家得到了积满灰尘的布告，他还很得意，“这些都是俺自己去抄的，好些年没人要过了，可赶着碰上你了。”

图尔在屋里应了一声，接着风似的跑来，用他浑厚的声音喊：“谁来了，谁来了？图雅！！”

所以他虽然不知，但还是给姜青禾了个主意，“你去问问南北货行那的人，兴许有知的。”

图尔心里安生多了，然后带着姜青禾在屋里随意逛了逛，正碰上土和羊把式一起走来。

土跟姜青禾对视一，不约而同笑了，随后说起草的事，这个事要格外看重。

土了衙门问姜青禾，“买布告什么？”

确实也就碰上她这个冤大了，这些布告实在生涩难懂，姜青禾看的乎乎，只能回去慢慢看。

见他俩有话要聊，土自己去找羊把式谈牧草的事去了。

可这秋冬的磨炼让他沉稳了不少，瘦而且脸颊凹陷，眉骨更加突。

姜青禾问羊把式，“叔你知南边那里怎么样储藏草，颜还是绿的？”

“我想找找，几年有没有啥政策，比如我来的那年还说开荒地免田税一年，次年征半，第三年全纳的，”姜青禾说起这一茬来，她就是抱着希望看看。

由于土虽然识字，但那布告上写的全类似文言文，语意极其压缩，她看不懂都是听布告使念的，所以她的手里压没有这些年的布告容，只有小分她听过的才记在脑里。

“吃了不少苦吧，”姜青禾说，她印象里的图尔又又壮，虽然胡拉碴的，但不是拉着勒勒车，还是骑着，都能让人一瞧到他那气神。

也算是赶巧，羊把式没门，正从牲畜棚来，他看见姜青禾还愣了，转朝边上的屋喊：“图尔，你那草场来人了。”

图尔拉拉自己上沾满血迹的围布，他昂起指给姜青禾看，“这一个冬额会了好多，啥羊的炎，还是骨扭到了额都会，额还能给羔羊断尾，刚还在给一母羊接羔嘞。”

姜青禾跟他挥手告别，又和土去买了牧草的草籽，再去南北货行时人家关门了，最后回了湾里。

“好，我会把你这话带到的。”

图尔嘿嘿一笑，他并不想说自己学得有多累，这学两把刷的事哪有喊累的理，哪怕是给羊掏屎那也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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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青禾后面又跟他闲聊了几句，图尔来送她，“等再晚些日就回去啊，等额的这两把刷更稳。”

他真的好激动，那张胡挂满两鬓的大脸上都能看笑意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