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婆姨的神落在姜青禾上，想从她嘴里听到啥闲话，好叫她们晓得四婆家那个憨妮是不是真过不喽。

不过也就是碎嘴的说几句，大伙都忙，东苫草房离着又远，平常见不到几面，也就没人说了。

可把枣婶逗乐了，叫她去记拿最大的盆，两人还没走到，姜青禾就闻到羊那味了。

说他们是溜来，也有哂笑说折声的，溜来是外来，折声也不是啥好词，嘲笑他们说话有音。

枣婶听得直乐，姜青禾就想找个地钻去。

“吃吃吃，”姜青禾拎着篓找个有草的地方坐来，还没把砂锅盖放，就听见蔓蔓咽的声音。

“快，吃，”蔓蔓急阿，想看看羊，又没忘记小草，蹦一会儿，又回去拉小草，累得她直气。

“就带个锅，”姜青禾把中不溜的砂锅拿来给她瞧。

小草捂住脸，姜青禾都不想走过来了，这破孩。

“没啥，就问问四婆哩，”那女人讪笑，转过跟别人又开始扯闲话了。

最后走过去递锅，那拎勺的大伯笑得都牙了，给她打羊和羊杂碎的时候，笑：“你家这尕娃可活泛了，一直瞧着，人拿一大盆，她就急阿。俺说给她先盛，她说没碗呐，碗咋还不来哩。”

就算有凳给他们也不坐，就蹲着，溜汤，大嚼面卷，还要见到熟人来就站起来捧着碗招呼，边吃边说话，走到哪吃到哪说到哪。

激动的都快喊劈叉了，那声音简直是平地一声惊雷，四周正在吃的，还等着吃的全都看过来。

枣婶拉着姜青禾走远，“俺跟你说，离家的婆娘远，整天日鬼捣，说些没味味的话。”

“我家娃缠着要找小草玩，”姜青禾不想多说。

中闲传的对象，从南边来的，得秀气就是不一样哈，瞅那娃得贼胖乎，指定没亏着嘴。

“可羊杂碎多啊，不够就往镇里羊铺买掺上，收拾剁碎了，煮上个两三锅，你啥盆来都打一半，再给几个卷，尽够吃了。”

到五月房的小吏来了一趟，送盖了红印的籍来，说他们外来的就没声了。

“你咋这实诚呢，”枣婶摇，拿她特大号木盆，“俺跟你说，你一年来不晓得。湾里宰羊熬羊汤，羊指定没多少，每家也就分个两块的。”

枣婶瞅她咋这憨，难得有吃湾里的时候，还客气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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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妹，”有个尖嘴凸的女人喊她，“咋你领着四婆的外孙哩？”

等终于瞅见姜青禾了，她蹦着喊：“娘，来这。”

“说啥嘞，”枣婶的大嗓门从后传来，她跟护犊似的让姜青禾往她后站。

姜青禾一拍，懊恼：“亏了。”

蔓蔓早就等在那几个桶前，她没带碗，娘又没来，急得小娃看着前拿大碗大盆盛走了好多,只能在原地急得团团转。

空地上东一块西一块蹲满了人，大伙打了羊不想回屋的，等着晚上看灯影的，就端着碗蹲在边上吃。

砂锅里羊只有两三块，

又问姜青禾，“带的啥碗，给俺瞅瞅。”

连舀羊汤羊杂碎的大伯逗她，她都没听着，只踮着脚往旁边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