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他瞥了车上的时间，“哎呀”一声：“你着急吗？这时间好像来不及了，要是路上再遇几个红绿灯，估计到那儿探视时间也过了。”

“没事，师傅，您慢慢开，我不着急的。”客人反过来宽他，“见不到也没关系，等到了那里还要劳烦您等我几分钟，我还搭您的车回市里。”

“哎，哎，好。”老赵忙不迭地答应着，心中却对这个客人更加好奇——往日要前去探监的客人都是提早过去，生怕错过时间见不到人，但今天这个客人非但不着急，还说“见不到也没关系”，那大老远几十块钱打车费来图啥呢？

老赵心腹诽，但这一次他没有把自己的疑惑问。

两人就这么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也是今天运气好，居然一路上几乎畅通无阻，老赵把车停在北区监狱门时，距离探视时间结束刚好还有十分钟。

太好了。老赵悬了一路的心总算放了来，心油然而生了一超人成功完成任务般的自豪，他转过，对客人：“还有十分钟，你赶去吧，我就在这等你——哎，车费你等回来了两趟一起付也行，快去吧，别耽误了。”

他的语气已经十万火急了，客人却依旧是不不慢的模样，温声和他谢、付钱，然后推开车门、车，慢吞吞地朝看守所走去。

老赵隔着车窗看他，刚放的心又提了起来——那位客人明明已经踏了大门，但就是不往走，而是杵在门，像是突然对看守所里的装修起了兴趣，发呆似地站在那里，好久没有动作。

终于，又是五分钟过去，他总算是重新迈开脚步，走了去，消失在老赵的视线中。

“只剩五分钟了。”

狱警望着空的探视厅——此时那里只坐着一个人，忍不住声提醒：“别等了，回去吧。”

但那个囚犯依然一动不动，双盯着空无一人的门，说：“还有五分钟，再等等。”

狱警无奈，叹了一气，把那句“他不会来的”吞了回去。

每次都是这样。狱警心想。整整三个小时，他每次都坐在这里，等到最后。

那是一个瘦削的中年人，灰白的发在他的生密密仄仄的短茬，正如他本人一般，冷酷而。他已经年过半百，却决不能让看到他的人与那些带着腐朽气味、行将就木的老人联系起来。半年的牢狱生活折磨、改变了他的容貌，却没能带走他骨髓的特质。

时间一刻不停地向前走着。只剩两分钟了。

就在狱警已经认定这又是一场无望的等待时，门外的走廊传来一阵脚步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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