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里，有一陈年的伤疤，现在已经变得很淡了，只剩一褐的印。

李言低声问，“林兆丰也打过你吗？”

林炽上其实还有好几伤痕，但是都很浅，又过手术，所以几乎看不清。

可李言对他太熟悉了，林炽上的每一寸肤他几乎都曾经吻过。

林炽闷闷地了一烟，“嗯”了一声。

他说，“他后来完全变了个人，赌鬼还染毒，怎么可能有理智呢。他连自己父母都打。我妈那时候护着我，所以我也没挨多少次。”

可是他妈就惨了。

所以他那时候总是痛恨自己太瘦小了，也太懦弱了，不能保护她。

想到这儿，林炽垂了，心里某个角落仍旧在酸痛。

李言手腕不自觉用力，把林炽抱得更了一。

他的手指抚着林炽手腕的伤，微垂，神很冷，对林兆丰的反和厌恶达到了峰。

要是以他的，林兆丰是别想这样安生葬的。

但林炽好像知他在想什么。

林炽细的手里夹着烟，靠在李言的肩上，缓缓吐一烟雾。

他仰着，修的脖颈像天鹅一样脆弱漂亮。

这间荒凉的老宅，这个偏僻冷清的昌玉县。

这个七拼八凑的，给过他痛苦也给过他温馨的“家”。

构成了他人生的前十七年，即使厌恶也无法脱逃。

他跟李言说，“其实我这次回来，除了理林兆丰的丧事，还有一件事，就是想把我妈的坟墓迁走。前两年我就想这样了，可是林兆丰总在里面撒泼作梗，我也没有时间跟他期斗，现在倒好，问题解决了。”

人生就是这样无常。

上帝果然是最其不意的剧作家。

林炽盯着卧室的房梁，“所以我还是会替林兆丰理后事，他又不是我亲生父亲，他对我也没什么义务和责任，但他尽职尽责养育了我十年，所以一码归一码，这十年我得认。我也养了他几年，现在送他最后一程，我跟他也两清了。”

人死如灯灭。

恩怨两消。

他会带着他妈妈永远离开这里，再也不回来。

林炽说完这些话，也觉得累了。

他今天坐了一晚上的铁和大，又在医院里守了几小时，早就疲惫不堪。

可是他已经习惯了这疲惫，一直在撑着一气，自己完全没有觉到。

一直到李言来敲门前，他还在脑里盘算为他妈妈迁坟的事，想着明天如何理林兆丰的后事。

他心里压抑了很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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