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上课鐘响把我惊醒，我才抓起手机飞快传送回应：「你说看什么房？」

幸好这一节没有课，否则依我这忐忑不安的心，应该也没办法把课教好。最近的课程度是文言文，还是重课文，要是讲得语无次，学生们的古文基础就没办法打好。

但蓝天也许正在工作，并没有上回覆。没打算打扰她，坐着乾等也不是办法，我乾脆把今早收齐的联络簿拿来批，顺便看看班上学生们又在「心小语」那栏分享了什么惹人发笑的事。

然而，空堂过去了，接着我又去上了堂二年级的课，直到中午仍未收到回覆。

趁学生们打菜吃饭的空档，我赶拨了通电话过去。响了一阵蓝天才接起来，背景有些嘈杂的声音，似乎是不少人的说话声。

「抱歉，我刚才在开务会议。」蓝天独有的细柔嗓音透过话筒传来，那么多年了，依然能轻易扰动我心湖的涟漪。

「没关係。」或许是我太急躁。

「对了……小优没有告诉你吗？」渐渐地，电话那一的杂音变得遥远，我猜是蓝天离开了同事们谈话的地方。

她的语气中透着疑惑，连带也使我到狐疑。

「告诉我什么？」我仔细回想了一，姊最近并没有和我提起什么有关于蓝天，且比较特殊的事啊。

「小优租的地方雨天会漏，跟房东屡次反映都没理好，所以等这个月底租约一到就不续约了，要另外找地方住，我邀她一起……但我目前住的地方空间太小，得另外找。」蓝天一次地跟我讲完重，停顿片刻，又：「因为女生跟男生注重的不一样，想问你能不能来帮忙看看，我才请小优先告诉你关于她住的事，之后我再详细跟你说。」

原来如此……我松了气。稍早那通电话，姊光顾着东拉西扯，房的事本没说到一丝半，蓝天又好巧不巧在不久后传讯息来，吓得我脑袋里都响起命运响曲了。

毕竟那句看房，要想的话，简直曖昧。

蓝天不是我的女朋友，真的不是，但两人谈互动起来，我的措辞会不自觉变得柔，蓝天也偶尔会撒或耍小脾气，让我有和她是侣的错觉。也难怪阿彰不相信我们还没在一起。

「不然，你以为要看什么房啊？」仍在思考，我还未开，蓝天就兴味盎然地扔来这问句，嗓音中满是笑意。

「我──」一个字脱而，我却完全接不去。

要装傻到底吗？转移话题？我苦恼地偏着。那些应该骗不过蓝天吧。

孰料，连个应对方法都还没生来，蓝天就趁胜追击，又一问句轰得我昏，「该不会，你以为是要看我们的房吧？」

心一悸，我倚在墙边，当着实想转过去，把自己的脸往泥里面埋。

我自认胆不小，教师甄试从北到南考了那么多场，试教、面试时前没一张认识的脸孔，我都闯过来了，不过面对蓝天的戏问，居然一瞬间心虚。

「蓝天……」无奈，我只能求饶般低声喊她，而蓝天只是笑，让悦耳的笑语盈满我的耳廓。

虽然被捉了，但听她这么开心，我想我心底是到幸福的吧。

快十年了。从十五岁，到现在近二十五岁，被蓝天误会我向她告白，却也真正对她心动那一天，直到今天，时间就要满十年了。

而我还是喜她，喜得那么刻，像在扎了，除的同时我也将不成人形。

「所以呢，你来吗？」一秒，蓝天的话语拉回我的思绪。她果然适可而止地不再打趣我，转回正题上。

「没问题，我会过去。」我连忙回：「时间我再告诉你。」

闻言，蓝天也很快应了声「好」。接着，我听见另一有人喊她的声音。

「你忙吧，我也要回去盯学生吃饭打扫了。」猜测他们同事间大概开完了会要约吃饭，我不想耗掉她太多休息时间。

「嗯，那你要好好工作喔！」她笑。

语毕，我还愣着，她就迅速收了线。

……那句像是太太叮嚀先生的话是怎么回事啊？收起手机，我有些恍恍惚惚地走教室，等踏门了，才发觉自己忘记带餐盒来盛饭。

「老师，你脸好红欸！外面有这么吗？」班上几名男学生原本围在一起起鬨作怪，见我从后门走来，上哄地鸟兽散，其中一个还大惊小怪地问我。

我立刻回过神来，沉声：「囉嗦！你昨天联络簿没签，心小语只写一行，自己去加菜！夹完过来让我检查。」

接着只听见哀号一声，但馀音随即被其他幸灾乐祸的笑声掩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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