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母嘴上状似嫌弃，却用筷夹了最大的一条拖黄鱼，到阿夏嘴里。

阿夏扒着门框往里看去，闻到一香，忙跨门槛，欣喜:阿娘，拖黄鱼好吃了?

阿夏嘴得满满的，两颊鼓，直。

看它哪歇得了，到时候大哥你淋一雨，阿娘得念好半晌，我不耐烦听。

先生好。

我真是生个馋猫儿，来，张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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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方家走到临书院，阿夏路过了四五个廊桥，才踩着到书院的门。天昏沉，门的学还不少，等着家里爹娘送伞来。

她吃了，方母又给她了条，从袖拿荷包，摸二十来文铜板，嘱咐:外落雨了，你哥今早门急，伞也没带，你送一把去，免得淋雨回来还得发寒。

方母瞧她孩气，又:走廊桥底过，别叫雨溅了一泥。回来时，拿铜板去陈婆家打一瓶米醋，剩的你买个零嘴。

门立探来个脑袋，圆圆脸，杏仁，月棱眉，眉笑意，绾得丱发，衬得俏。

今日学院发了束脩，早上路过李叔的铺，他今日开门酒焖，我请他留了一块，拿回去加个菜。

不急，方觉抱着书从阶上来。

阿夏拎着竹篮，从廊走到厅堂，门边上有挂伞的地方，一把把油纸伞摆的齐整，垂几缕穗。栀黄的是她的，又拿了把绿松穗的伞。

说完转取个瓷瓶，放小竹篮递到阿夏手里。阿夏晓得，这买零嘴的钱是阿娘给的跑路钱，嘟囔着说:我今年都十五了，还当我是小孩。

边上有学跟他行礼问好，他一一还礼后，走到阿夏旁边。舒朗的眉目俱是笑意。

方觉正包好书，准备淋雨走回去，远远就见阿夏打着伞过来，到了近看她底衣衫都了一些，便说:怎地让你来接，等会儿雨就歇了。

刚炸好的黄鱼，香得不成，面糊脆得沾嘴就往掉，阿夏赶用手接住，另一手鱼尾，嘴里还不忘嚼咽，外的面糊脆，里的实，吃到没刺的鱼，的吃完都要咂摸几。

阿夏站在台阶把伞递给他，晃晃小竹篮，仰促:阿娘还让我买醋，大哥你走快些，晚陈婆婆家关门了。

啊呀，清明还未到呢，就有酒焖吃了，阿夏话语溢着喜气，又:太公今日有酒菜吃，阿娘指定会给温盏酒。

方母笑她，不理会让她赶门去。

撑开门去，到天井时雨便啪啪滴来，溅起小洼。阿夏很喜踩玩，不过还没到夏日，也没穿木屐，她只能遗憾叹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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