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吵架失败了

有时陆靖柔会趁着万里无云好天气，跑去司礼监找萧阙玩。那地方双喜怎么劝都不愿意去，用她的话说，谁脑了恭桶，招惹这么个活阎王？

陆靖柔悲伤地嚼琥珀桃仁儿，无语凝噎。俗话说不虎，焉得虎。她没有养老虎崽的癖好，唯独为了将来太平日，司礼监这条壮大必要牢牢抱住。后她看得最清楚：君王之，泽被苍生，说白了就是只浅得不能再浅的大勺，装不了就罢了，还是个漏底儿的。

萧阙向来忙碌，陆靖柔来了就钻屏风后，自己找书翻看，或是拿墨笔描样。桌上准有预备的各果，糖球饯和荤素心。他隔一扇屏风，议事也不避讳。若有空得闲，便绕过来坐一会儿，教她写字。

她起先十分顾虑，生怕没没脑叨扰他，招人厌烦。萧阙却不曾赶过她走。如意儿有一次送她回，悄声对她说，每次娘娘来，爹晚上用膳都能多些。

因此陆靖柔很有成就。

往掌印值房去多了，萧阙渐次添置了些她惯用的笔墨。后来她发现多了一只小小桐木奁，不甚起，打开来是女的簪钗环，有造式样，也有自民间金银铺的戳记。刚好她个月廿三过生日，太监用不着女人东西，那自然是送她的。

陆靖柔喜喜搂着匣要去谢，萧阙却凝眉看了那匣半晌，唤了个小监：这东西哪儿来的？

那小监生得眉清目秀，低回：刘少监前儿个抓了几个手脚不净的女，看着不像初犯，嘴，已经了昭狱。刘少监说东西先在后柜里存几日，他另有安排，因而不曾库记档。

气氛突然异常尴尬，她笑几声：哈哈，那个那个，不好意思，我这就放回去，放回去。

萧阙却沉了面：赃就该依规矩登记库。他好大胆，什么脏东西也往里放！

陆靖柔被那句脏东西猛刺了一。小监低退去了，她还白着脸木在原地。

相久了，她发觉萧阙有时过分洁。衣裳从不穿第二，旁人用过的杯碗盘碟，径直摔了扔掉。心机沉的人，觉察不他的喜恶。对外永远笑脸相迎左右逢源，里不知多少算计。她是皇上的宜嫔，若执意拆了司礼监檐上的瓦打漂儿玩儿，他嘴上也不会多说什么。

陆靖柔不善亦不屑于钻营，笃信人与人之间，唯分二字不可轻贱。即使日后失，届时背靠大树好乘凉，指望萧阙看在往日能帮上一把。可如今呢？自己儿上门来当笑柄，参天大树成了歪脖儿树，她一绳吊死就齐活了。

娘娘，怎么了娘娘？

萧阙看她神古怪，又不回话，有些焦急起来。

娘娘，宜嫔娘娘！靖柔！

我没事。她低，呼一气，萧掌印，本从前不懂事招惹你，求你别放心上，横竖日后我再不踏这里一步。

她跌跌撞撞夺门而，反被门槛绊了一跤，幸好萧阙一路跟在她后，才没摔得鼻青脸。

娘娘，他死死抓她的腕，臣不知哪里伺候得不好，请娘娘示。

陆靖柔方才气急不择言，站在大门被凉风一，清醒几分。妃嫔和太监在司礼监大门拉拉扯扯，满人瞧见不好看相。

跟臣回去，萧阙面青白，拉她的手还在抖，上就传晚膳了。娘娘好歹用完膳，打臣也好骂臣也罢，都来得及。

陆靖柔最看不起自己的一，就是每次想腰同人吵架，还没编排好词儿，泪珠却得比谁都快。

晚膳果然没吃成。她坐就哭，哭累了索一躺倒，再接茬哭。萧阙一动不动守着，绞帕给她脸。最后哭得手脚麻木，被萧阙抱起来喂，发现底躺的居然还是他的榻。

娘娘心里不顺意了，不愿意同臣亲近。臣都明白。他叹一声，放杯。

你明白个。陆靖柔哑着嗓说。

萧阙一愣，她又：连我个月廿三日过生辰都不知，明白明白，明白个大鬼。旁人碰你一个指都嫌脏，你老实说，是不是一直嫌弃我，碍着皇上面不挑明而已？

萧阙被她问得张结。个月廿三生辰？他先前特地查过记档，陆靖柔选秀时，家中报的分明是正月十九生人，哪里来的六月廿三？

不过此时他的脑已经成一团麻。臣该死。臣发誓，从未嫌弃过娘娘。只恨此刻不能剖了膛，看看臣的心。他将她的手牢牢在心上：娘娘赏脸见臣一面，臣比什么都兴。

陆靖柔被这番过分疯癫的话吓了一。有权有势的太监都是人，谁知这许多姿态中，究竟几分可信。需得想办法快些走，若错过各钥匙，难保不会惊动圣上。她正想用另一只手把五谷丰登的薄被掀开，一动，突然涌一。

萧阙，你你你快过来看一。陆靖柔脑嗡了一声，声音瞬间变了调，我好像来月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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