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本不信，冷笑一声，扭过去。周鸣鞘只好跟过来搂着他。然而穆闷闷的声音又传过来：“对一些人来说，活来，就很难了。”

“我当然知，”周鸣鞘失笑，“不仅木匠，我还知铁匠。从前我的鞍，嚼，都是找熟悉的师傅打的。他们手艺很好，比机好。”

“你愿意救曹晟，愿意替阿，愿意追着收利贷的人跑三条街……你已经比许多人有用了。”

周鸣鞘伸手，勾他脑后的小辫：“怎样算有息？像我那个亲爸一样，呼来喝去，酒桌上谈论几千万的大生意，是息吗？像我小叔一样，”他已把他和小叔的事、这几天的来龙去脉都一五一十告诉穆，“两界名人，能文会武，西装革履人模狗样的，是息吗？”

“嗯，就是那样的东西。”穆翻过，一边拨周鸣鞘的衣角，一边垂说着：“椅，凳，打窗框，铺龙骨地板……闲的没事，给小孩风车，木，走家串给人修风扇、垫桌，放风筝肯定也是一。”

穆弯起嘴角：“真的啊。我真怕。我是一个浑浑噩噩的人。我喝醉酒后和你说的话……都是真的。我真怕。”

然而周鸣鞘反问：“什么是息？”

穆认真想了很久，因为这几乎是人生第一次有人问他——

第31章 31

穆到底是个替人打抱不平的小豹。

你以后想什么。

他以为周鸣鞘会继续叫他不要怕，然而他的人只是轻轻嗯了一声，抚摸他的窝、他的鼻梁、他的峰。半晌开，却是避而不答，不对嘴地问：“我认识你这么久，你还没告诉我，以后，你想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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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穆一被他问住了，半晌才答：“我没想过。但……有息和没息，总是有区别的。”

但穆笑声，摇：“好什么？好个。没什么息。”

穆说：“我不知了。你现在问我，我不知。但如果是以前，我其实想一个木匠。”他偏过来看周鸣鞘：“你知木匠吗？”

从来没有人问过他这个问题。他们总是指指告诉他，你要去这里，你要去那里，你要走这条路，你以后要活成那个样。但从来没有人愿意坐来，依偎在他边，着他的发尾，耐心地问一句：你想什么？

但周鸣鞘笑：“没什么了。”

嗯，几章之两脚油门，好。我喜放飞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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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料周鸣鞘说：“喂。”他说，“和你一样，我只想没息的事。我只想回到草原上，喂一群。”

“你怎么不和好的比？”穆嗤笑，“小时候不写作文啊？你的理想——宇航员，科学家，作家，老师，警察医生……哪个不比我们有用。”

“前十五年，我都想回家。有一天发现，家没有了。我回到延边，回到安图，翻过山，发现记忆中的泥土与

周鸣鞘惩罚般用拇指摁他颌的骨骼与肌，勾勒着他的面容：“不准胡说。”

“嗯，很好啊。”他说。

周鸣鞘沉默许久，搂他，说：“你猜，我想什么？”

只有周鸣鞘这样。

他越说越远，周鸣鞘几乎能想象得到他的穆会在怎样一片自由的天地、会在怎样的灰墙白瓦安静惬意地度过一生。

穆皱眉：“老陈嘴怎么这么多？他都还和你说了什么？”

他不再继续这个话题，对穆而言是好事。穆笑笑，顺着他的台阶：“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