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打听消息，找他的母亲。自然是找不到的。

不过他也不急。

急什么呢？

只要不被周家找到就好。

所以他找活时从来不用真名。张三也好，李四也好，他说自己二十五岁，中毕业。他得一不像二十五岁，把自己说老了，没有人会相信。但是无所谓了，萍相逢的，谁在乎呢。

周鸣鞘后来又遇见穆好些回。

他有时是在楼的粉摊上吃饭，倒一酱油，溜地将米粉去。但他吃东西其实很安静。有时穆是和兄弟一起，在游戏厅里吞云吐雾。他们打拳皇，打得很菜，两就得重新投币。还玩老虎机，把自己输得一二净。他们像是永远没有正事，游在街的每一个角落。

但穆很少玩。

周鸣鞘坐在街对面的太伞观察过，穆不碰游戏机。他只是垂靠在一旁，时不时瞧上一瞧。然后睛就转向别了，多半是在看远方的楼。港城有很多新建的楼，粉的外砖，铁窗，电梯房。那些工人着炽的太劳作着。那些楼越来越，建得越来越多，但和他们不会有任何关系。

他们一辈也买不起这里的房。

为了观察穆，周鸣鞘不得不上五分钱买汽。他小小地抿，半小时才喝一瓶，却占着位。他唯一能让老板少骂自己两句的方式是帮他从货车上搬运汽箱。老板这时才眉开笑，赏他一瓶还冒着冷雾的。

那些令人神清气的糖顺着咙肺腑，于是在周鸣鞘的记忆里，穆一度是甜味儿的。

他们依旧打架。

见面就打，不死不休。

穆的混混兄弟们都了教训了，看见周鸣鞘就跑，穆却不聪明。他不会和他说一句废话，他和周鸣鞘打招呼的方式就是拳和。结局总是被周鸣鞘摁在。那天雨了，暴雨，夜极，钨丝灯都变成冷蓝的，照得人背后发寒。他们在雨中手。事后躺在路上，能受到带着泥土气息的雨蛇一样游过。周鸣鞘率先爬起来。

他把衣服脱，膛。他随手将衣服挂在电线上，很快对面的小楼里就传来租愤怒的斥责声。他和穆贴在檐躲雨。那屋檐太窄了，斜斜的一方，他们只好手贴着手，肩挨着肩，肌肤相亲似的。穆又在烟。

周鸣鞘终于说了第一句话：“我们非得见面就动手吗？”

穆说：“朋友，很容易两相亏欠。”他这话说的很有意思。

周鸣鞘说：“你死我活就好吗？”

穆说：“你死我活，说明扯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