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窗外是破破烂烂的夜，安静又恒，连黏着远郊起伏的山。本就不闹的位置现在更冷清，或许国家机崩塌难逃其咎。后背挨着窗玻璃凉飕飕的，屋里风没停依然冷冷的，贴在耳朵边的手机倒是，可通话时间又远没有那么。

听筒里一声音都没传来。

确定屏幕上表示通话时的数字还在蹦，又在缄寂里等了好一会才再开，“都说不要再胡对比了。有被骗到？是不是吓悟一。”

依然没回音。或许通讯质量真的很成问题。你说别闹了，“等搞定之后不就能见了么。”

持续无应答。再次确认目前通话仍连接中。你说别吓唬人，“悟清楚自己现在不能到瞎跑，对吧。”

默然大抵绵延了半分钟。心了五十五次后，手机像活过来似的，黑漆漆的屏幕都有正皱成一团的既视。声音极清晰，祈使听起来像命令，“证明一。”

证明什么呢。不能瞎跑还是之后再见。

所以你问，“碰了么已经？和庵。”

“……该死的差被你吓疯。”心了五次。随即两声咂一声笑，再接一大气，听筒里这才传来后半句，“老刚刚就在想，绝对不是幻觉怎么可能是幻觉啊！谁要幻想你这混来啊！！如果真是发疯编来的，那我老婆至少也该是个温柔可的e杯吧？？你看的那个动画片里面，人家老婆就很靠谱超温柔吧？？不用猜也绝对是啊！！你这家伙真的……好在呐，万年不变又没意思又小心。”

你说挂了哦，对面说不像假的。

你说那好吧明天结界，对面说宰了你信不信。

“悟不得来不好说，但我确实得去吧？照现在的规则，只要一百分再替换来一个泳者，我就可以结界了。”窗外的夜空亮闪闪的，你说把伊地知换来就很合适。

“玩笑开一两次差不多就可以了哦，”通讯另一端说，“别人亲自动手解决后顾之忧。”

你说，“但是庵就可以去。”

“……所以到底是因为什么啊！！总和歌姬较什么劲啊！！”像重重倒在枕上，听得见织发的轻响，“别搞笑了好不好，又没人会抓她当人质。”

“也没人会抓我人质啊！只要硝不说就不会有人知我是谁，也就不会——”

“可是我知呀？”对方是这样打断的。

五

因为一时又说不话，只得侧重新拉开半个窗。你在风里问“是不是想我了”。

——如果是平时地方张，多半会听着两声贼笑，再接些七八糟污言秽语的氓话；如果只是留宿专，大概还会有余裕反过来打趣人，说些倒打一耙贼喊捉贼的调侃。但总归这次既不是张也不是留宿，

“狱门疆里？”愣了似的，顿了顿电话对面才继续，“没怎么想。”

六

行吧，最银发男自己加油，“早休息，就当可怜可怜伊地知先生。挂电话了。”你说。

“嘛啦——，怎么突然又要挂嘛！”不知到底哪里好笑，也不知到底在笑什么。听筒里哼哼唧唧着咯咯乐个没完，活像正从他人的怒火中汲取无限乐趣，以快速恢复不人的常态，“フゥンー…听起来超生气诶。あっ、因为‘没怎么想’？还是因为有人超级超——级想我呢。”

烦的要死。这地方最讨厌。

其实如果坦率些直接承认可能也就无所谓了，但越是不想启齿不愿谈及，便越是会被恶劣的孽障兴致揪住不放。像得意洋洋掐着七寸兴采烈着尾天喜地扼着咽，笑容灿烂只等欣赏人难堪。

不想遂了王八的愿，犹豫再三后你问是因为信号太弱所以才没拨视频吧。

对面很脆的回答不是哦，尊重一伊地知的无私付，信号可是满格诶。

至此无名火噌的一窜上来，只想把每个字都用牙磨碎了吐他狗脸上，“……立刻把摄像打开。”

“可以是可以，不过你先别——什么病嘛！！是不是就不能乖乖听人把话说完！！”

视频接通，能看到义正言辞抱怨的人正侧着脸瞥屏幕。瞄了没两便嘴角也瘪去角也垂答答，又看了一会哼哼半天叽歪一句“偷跑来一大概不会被发现”。

你没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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