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楹垂眸，忍泪：“不是，在……中的荷池。”

“荷池？”

李楹颔首：“我死之后，魂魄就一直被困在荷池，直到见到崔珣，魂魄才得以脱困，我请求崔珣帮我查找死亡真相，过程中，我喜上了他，再也离不开他……”

她本想顺势说去，让太后答应救崔珣，但太后却好像完全没听到一句话一样，她眸中神痛彻肺腑：“明月珠，荷池里，很冷，很黑吧……”

一句话，忽然让李楹泪如泉涌，这世上，最心疼儿女的，永远是怀胎十月的母亲。

她泣不成声：“不冷……不黑……”

“怎么可能不冷？怎么可能不黑？”太后悲痛绝：“是阿娘的错，是阿娘没有发现，是阿娘对不住你……”

李楹咬，她用衣袖拼命拭不断涌的泪，她很想告诉阿娘，她没有错，也没有对不住她，她是全天最好的阿娘，但她已经没有时间了，焚烧般疼痛持续传来，这个形，她维持不了太久了，她必须话短说，尽快说服阿娘，救崔珣。

她握着太后的手：“阿娘，逝去的人已经逝去，我本不想来见你，因为相见，只能徒增悲伤，但是，我不得不来见你，崔珣他还被关在大理寺狱，阿娘，求求你，救救他吧……”

太后中泪光晶莹，她终于听到了救崔珣这句话：“明月珠，你说，救崔珣？”

“对。”李楹：“救崔珣，救我的，十七郎。”

崔珣族中排行十七，李楹唤他唤得如此亲密，太后呆住，李楹咬了咬，狠心央求着：“阿娘，如果十七郎有个好歹，我……我虽然已经死了，但……我恐怕，要死第二次了……”

这句话让太后如遭雷击，她愕然，片刻后，才不可置信地问：“明月珠，你就，那般喜他吗？”

李楹，她声音带着哭过的哽噎，但十分定：“很喜，很喜他，我不敢想象，失去他我会怎么样……”

她扯脖颈珍珠项璎缀着的佛舍利：“阿娘，他为了救我，求取佛舍利，他已经没有来生了，所以，今生，我一定要救他……阿娘，明月珠没有求过你什么，我就求你这一次，求你，放了他……”

太后愣愣看着闪着莹光泽的佛舍利，原来崔珣夺佛舍利，是为了她的女儿吗？然而，放崔珣容易，但他又岂会放弃追查天威军一案？

太后抿，痛苦垂眸：“明月珠，崔珣，他要杀你的阿弟啊！”

“我知他想杀阿弟。”

“你知？”太后不可置信：“你知，你还要救他？那是你的阿弟啊！是你一母同胞的亲生弟弟啊！”

“不！他不是我的阿弟！”李楹咬牙：“我没有一个卖戍边将士的弟弟，我更没有一个卖自己百姓的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