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不等崔珣说话，她又忽跌跌撞撞爬过去，捡起供状，再次摊开看了起来，这一次，她看的格外仔细，而且反反复复看了好几遍，似乎是想找其中的纰漏，但直到看完最后一遍，每句话都能背来了，她还是没找纰漏。

豆大的泪珠终于从她的中溢，她咬着牙，慢慢站了起来，神恍惚的往梅林外走去，崔珣担心的追上她，李楹没走两步，就绵绵的往倒，崔珣及时扶住了她，他：“公主……”

李楹面已苍白至极：“他是天人的父亲，那我呢……我难不是他的女儿吗？”

她喃喃说着：“他对我十六年的疼，难都是假的吗？”

崔珣不知如何安她，他只觉自己心也如同撕扯一般痛苦，他说：“先帝对公主的，不是假的，只是，他没有选择公主……”

李楹凄然一笑：“对，每个人都说，我的死，对天是一件大大的好事，他作为帝王，他选择天，他没有错，可是，他是我的阿耶啊，是我最敬的阿耶啊，我又如何能接受，我的阿耶，居然，要杀我呢？”

她苦笑着摇：“我真的不能接受……”

崔珣只觉她的躯，冰凉到可怕，他睁睁看着泪从她脸庞不断掉落，他理解她的心，如果她像他那般，从来没有得到父亲的疼，那当父亲放弃她的那一刻，她就不会这般伤心，可是，她偏偏得到了，先帝让她当了十六年最受的公主，让她成为大周最受羡慕的存在，却又狠心杀了她，这让她，如何不痛心骨？

李楹的躯已经摇摇坠，她茫然看着崔珣，神空空，仿佛失去了所有希望：“崔珣，到底什么是真的？”

崔珣只觉心中如万千刀片在割一般，痛到难以呼，他忽抱住她，喊那个在他心中徘徊了千次万次的名字：“明月珠……”

他抱着她，他不会安人，只能笨拙的学着她安他的话那般，反复说着：“我会陪着你的，我会永远陪着你的……”

他双臂环绕着她，仿佛要将她自己的里一般，李楹被他抱在怀中，她清晰的听到他心的声音，一一，无比真挚。

这，总应该是真的吧？

李楹闭上，泪痛苦到不断落，将崔珣的衣襟打。

萧索梅林，崔珣在她耳边，一遍一遍说着：“我会陪着你的”，她终于伸手，环住他的腰，于夜茫茫中，拥抱在一起。

第97章

回到崔府之后, 李楹还是无法接受父杀女的残酷事实，她伤心到如同万箭攒心，全国四万座佛寺着的明灯在一瞬间变的烛光微弱, 住持们惊诧不已，联合将此事禀报给太后, 太后大惊失, 她女心切, 于是斋戒七日, 命全国僧侣诵地藏经, 为李楹魂魄祈福。

但太后哪里会知晓, 李楹的魂魄，如今正在安, 还在崔珣府中。

她裹着锦衾，靠在墙上，屋烧着瑞炭，但裹再厚的锦衾，烧再多的瑞炭，也无法驱散她的寒冷, 泪默默落，将锦衾都打了一片。

木门吱呀一声开了, 是崔珣。

崔珣这几日告病没有上朝, 而是一直陪着李楹，他提着一包福满堂的糖霜, 然后沉默的坐到榻边，拆开后, 递了一颗给李楹：“我方才去买的，尝尝？”

李楹接过, 中，糖霜很甜，可是她心中的苦涩，这糖霜却难以抚，崔珣见她怔怔的神，心中更是难受，他说：“不好吃的话，我再去买。”

他起走，但李楹忽拉住他的手，她声音很轻，带着哭过的哽咽：“十七郎……”

崔珣抿，他说：“我不走。”

他慢慢坐了来，心中挣扎良久，才反过来轻轻握了李楹的手，他的手掌带了兰芷香气，那是他在李楹房间之前，用银盆盛了清，又于清中加了香灰，以及兰草和白芷，兰芷皆是纯洁雅之，他一遍一遍的洗，虽然自觉还是洗不清他双手血腥，但净手百遍后，终于能自欺欺人，安自己不至于脏了她。

也只有在这样自欺欺人后，他才敢用沾着兰芷芳香的手，于她难过之时，轻轻握上一握。

李楹掌心温度虽然寒冷，已经没有刚得知真相时那般冰凉了，想必是太后的祈福起了作用，崔珣说：“至少，你阿娘是真心对你的。”

李楹默默泪，她忽然问：“那如果，在天和我之间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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