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这书简上，全是人的名字和住所，其中曹五郎的那一列，用朱笔在字上画了一条竖线，只是那竖线歪歪扭扭，足以见划线之人当时心愤懑，握笔都握不住。

李楹忽想起，那日西明寺中，琵琶姬说：“曹五死了”，难她中的曹五，便是这书简上的曹五郎么？

李楹又往看：“盛云廷，安大安坊人氏，家中余一妹，名阿蛮……”

阿蛮？那个琵琶姬的名字，好像就叫阿蛮……

李楹正思索之时，忽然听到乌靴踩在地上的声音，接着是门被推开的声音，披黑鹤氅的崔珣走了来，一切都快到她甚至来不及收起书简，崔珣见到地上书简，凝目而视，然后快步前来，将书简拾起，重新放回乌檀书架上。

李楹手足无措，讷讷：“我不是有意偷看的，我是不小心将这书简碰落，这才……”

她垂首，涨红了脸，双手着间裙裾，神尴尬不安，崔珣将书简放好，他未回，只是淡淡：“算了。”

李楹怔住：“嗯？”

“我说算了。”崔珣回首，声如冷玉。

李楹听他语气中的不悦，她更觉难堪，于是低着，裙裾，愧窘促，崔珣见她茬弱姿态，抿了抿，忽问：“你伤还未好，何故要地行走？”

李楹愣了愣，忙：“我憋的闷了，所以才想地走走，但又不去，只能在这书房行走，这才不小心……”

她语无次再次解释着她是不小心碰落了书简，崔珣却拿起置于书架上的油纸伞，：“那便去走走吧。”

屋外枝新绿，草木回青，李楹裹着白狐裘，单薄纤弱，旁是撑着油纸伞，披着鹤氅，萧肃清举的崔珣，李楹走了几步，便觉的脚步虚浮，目眩，她不由扶住旁柳树，微微息着，崔珣侧目去看她，李楹苦笑：“对不住，我无力，要辜负崔少卿好意了。”

崔珣沉默了，他伸臂弯，：“公主不介意的话，可搀扶我前行。”

李楹心中诧然，她微微抬首，看向如珠玉的崔珣，然后敛眸，慢慢伸双臂，搀住崔珣臂弯，将自的重量依靠在崔珣臂上，缓缓往前前行。

油纸伞，一男一女扶掖而行，李楹走几步便要缓几步气，崔珣：“你这伤还需将养些时日。”

“但王燃犀那边……”

“她也病了。”崔珣举着油纸伞，宽大鹤氅穿着绯官服的躯也是骨瘦形销：“比你病的重。”

李楹不甚甘心：“她若一命呜呼，我去哪问得真相？”

“你且放心，她一命呜呼之前，我会将她抓到察事厅的。”

李楹却放心不了：“王燃犀是三品大员的妻，是皇帝册封的金城郡夫人，崔少卿这么有把握能将她抓到察事厅？”

崔珣淡淡：“她以前可能是三品大员的妻，是皇帝册封的金城郡夫人，但是公主以命相搏，问端倪后，她便只是杀害太后女的嫌犯了。”

“但她丈夫，兵尚书裴观岳，会作上观吗？”

崔珣眸间闪过一丝不易觉察的戾：“他最好不作上观。”

李楹没听懂，但她听懂了崔珣允诺她会抓到王燃犀，她诚挚谢：“如此，便多谢崔少卿了。”

面对她的真诚，崔珣却忽没有作声，半晌，才：“你我各取所需，事成之后，便扬镳分，所以，你无需一次次谢。”

他这话说的绝，李楹愣神，她不由侧目去看崔珣，只见他乌罗帽眉目冷若冰霜，拒人千里，她心中不知为何有些失落，于是低，说了声：“嗯。”

崔珣也没说话了，两人沉默在院走了一圈，崔珣便：“外面风大，还是回去吧。”

李楹又了，她扶着崔珣的臂弯，寒料峭，崔珣冷如冰窟，甚于寒，比她这早已死去的躯还要冰冷，李楹扶着崔珣，挪到了书房中，崔珣将她扶上卧榻，自己便端坐于案几前措办公务，他不经意抬看李楹，发现她这次并没有如前几日般侧躺着看他，而是背过去，安安静静的，看着丹楹白璧，过了许久，也没听到她熟睡绵的呼声，崔珣抿看着她的背影，神中忽划过些许恍惚，但很快，那丝恍惚又变成了古井无波，他淡漠低去，继续一丝不苟，于奏疏上，秉笔落墨。

第14章

之后几日，崔珣照旧不在府中，李楹独自一人在书房休养，即使是夜间，她也习惯上一盏灯，动的光亮会让她的心稍稍安定一些，否则，她便觉的自己如同还困在荷池中一般，黑漆漆的，没有半光亮。

崔珣的乌檀书架她是不敢去碰了，她靠着墙走动的时候，会刻意绕开书架，哑仆还是会日日来打扫，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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