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垂眸视角，正能看见白练裙襦的一角。来人腰间的白玉双佩也恰在此时发了一声清脆的碰撞。

甚至没让她们屏气凝神地看着这场面多久，也就是在金步摇金珠彻底在手的那一刻，自安仁殿主殿正门的方向忽然传来了一个声音，打破了这份和谐的场面。

可当这句恭迎刚刚，王皇后猛地意识到，李治方才说的话并不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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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份规章程并不简单。诸事筹备、斋戒五日、摆驾、亲蚕典仪、劳酒，以及最后的摆驾还，随后收尾，都堪称繁琐，极为消耗心力。

她倏尔目光一凝。

随着这声传来，一并的脚步声带来了一只乌六合靴，一脚踏了殿中。

“皇后既日增慈母之心，当更有母仪天的觉悟，想来今岁的亲蚕礼不该缺席了吧。”

这偏私之心已是溢于言表了。

而他突如其来地旧事重提，让王皇后当即警觉，这是否是要同她算旧账的意思。

因此，当李治将亲蚕礼的事宜托付于王皇后的时候，由于舅舅柳奭授意，王皇后就用上述理由拒绝了，使得李治不得不将他当政期间的一次亲蚕礼托到属官员的手中。1

这次亲蚕礼的举办，很难说是否起到了李治原本想要达成的效果。

是何面貌相见。

可当她抬眸朝着李治看去的时候，却只见陛将目光看向她怀中的婴孩，了几分为人父的柔和，好像并没有她想象之中的责问意思。

王皇后顾不上思量，为何李治会选择亲自前来此地，更来不及细想倘若李治先行发问，她今日该当以何面貌应对，只本能接了一句，“妾恭迎陛！”

或许，在无人看到的地方，他和这位世家大族的皇后之间又划开了一裂隙。

有皇后亲自采桑养蚕，民间自然也要效仿，重视纺织。故而自唐开国以来，贞观年间便有孙皇后分别在贞观元年和贞观九年行亲蚕礼。

好哇，她来找武昭仪的麻烦，陛便先清算起另一遭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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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听到这熟悉的声音，王皇后飞快地将手中的金步摇搁在了一边，怀抱着婴儿一福行礼。

那是……天常朝之服的标志。

陛方才说的是……亲蚕礼？

亲蚕礼，乃是季之月由皇后躬亲蚕桑之事的典礼，所祭祀的蚕桑之神便是轩辕黄帝的元妃嫘祖。

抬往上看，来人不是李治又是谁！

当然，彼时的亲蚕礼还非正式的中央祭祀，直到永徽三年，也便是前年，李治才将亲蚕，或者说“先蚕”，列了中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