油竹林正好经过从山引雪的渠，有雪的浇势不错，挑了几壮的，砍成适中的大小。

姜青禾记起来，这个叫羊的是枣婶家的小儿。

蔓蔓坐在那，她想没有风阿。

夜里小丫翻来覆去不睡觉，她挨着姜青禾耳边说，“娘，明天我要穿袄。”

“给你，”姜青禾当然答应。

给湾里公田收麦的时候才五月旬，才到农历六月六。

拿三叉分开，用麻绳一圈圈缠上，这样四个竹架，油竹竿太细太柔韧了，晒衣服的竿就选了细木，刨去外打磨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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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咋了，”徐祯来手里还沾着泡沫，他在里把几件单衣给洗了。

啥影会？

六月六，日红，晒了衣不生虫。

那件倒寒时姜青禾裁了布，了羊给她的厚袄。

“那你都给撕开，”姜青禾教她怎么扯开，再一铺摊在簸箕上。

说来这几件羊袄在穿越过来时，就穿在上的。当时他们还有个行李箱的冬装，都变成了一个包袱装着各式灰扑扑的袄，不至于让他们一家过得太狼狈。

“娘，你可真好，”蔓蔓又给人米汤。

姜青禾把捆扎好的沙毡抱来，铺在两竿间，用两木拍打。

“你她。”

唯独不能晒在石碾上，跟粮有关的都是农家人的命，要是哪个娃想挨笤帚把倒是可以试试。

结果拆到她穿的袄，她嘟着嘴决反对，“不拆！娘不拆。”

一早姜青禾让徐祯搭竹架，昨天两人又往山里跑了一趟，去油竹林砍了几油竹回来。

她还记挂着今天要穿袄呢。

“今年冬换条毡吧，”姜青禾还在拍打沙毡，想换毡的心更重了。她对陪他们熬过一个漫冬的毡，最的受就是扎人。

是的，在北少有人叫狗，狗剩，但是叫、羊的可不少。

“到时候挑个大布，给你盖上，”姜青禾话是这么说的，却已经盘算起大市要带什么东西去换。

姜青禾甩了甩袄，没好气地开，“你闺女非得大天穿袄。”

徐祯告诉她，“是灯影，明天不是六月六了，湾里请人来唱戏闹。”

她想要条绵毡，绵山羊的纺成的，又和又柔。

徐祯洗了手来理这摊烂官司，“穿了太会的，过几天大市的时候，爹娘带你去挑好不好？”

她说：“我要跟羊哥哥一起喝。”

如今全一件件挂起来晒一晒，姜青禾坐在屋檐，照湾里人的法，把了羊的袄给拆开，取里结团的羊，晒足日后，回去好冬天再穿，洗是不能洗的。

“装在我的壶里，明天我要去看，”蔓蔓抓耳挠腮，念了一天要跟爹娘说就忘了叫什么，最后她说，“婆婆说有影会看。”

蔓蔓就扒着袄不放手，她想穿的的。

“是嘞，”蔓蔓想起来，“婆婆说明天去看。”

但是别的记牢，缠着姜青禾说：“我要去看，娘泡多多，装在我的壶里。”

“徐祯，”姜青禾不跟小娃歪缠，喊她爹来应付。

“疯了，哪起风了，”徐祯快睡着了，没听明白。

平时穿的都是耐脏的灰、黑、褐，小娃老早不满意了，她就喜绿绿的。

跟她说通了，小娃还是很讲理的，她要求，“得我挑，要红红的。”

好喝。”

姜青禾睡得迷迷糊糊的，伸手拍了拍徐祯，说：“徐祯，你闺女疯了。”

湾里少有人家有棉被，在这里棉算得上是稀罕。大家睡的被褥基本都是用羊的，铺在底的叫毡，得请专门的毡匠，有时还请不到，太吃香了。

脆用嘴一个吧，结果发一声哑炮的“嘘——”

她还问过枣婶，咋就给儿取了这个名，枣婶说：本来叫羊粪的，叫着多顺阿，后来想想粪虽说是个宝，掺名里还是不好听，脆叫羊。

第6章 六月六（上）

蔓蔓也不说话了，两手抓着从结团的羊里取一，太轻的絮怕它飞走，连呼气都不敢呼。

她还是没记住。

“拆了不能穿。”

晒衣晒被晒羊袄，货料满山坳。各家穿了一冬的衣都拿来晒晒，有晒在院里，也有挂树梢，铺石上。

除了换盐外，徐祯把换条毡毯也给记来，再把装着几件羊袄的木箱拿来。

哪怕穿着羊袄都觉得扎，怪不得但凡手有积蓄的都不睡沙毡。在那么多的毡里，山羊织成的沙毡最，最糙。

蔓蔓说：“娘，让我撕，我撕细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