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郑毅文听到周钧南一连打好几个哈欠，忍不住问，“你很累吗？快睡吧。”

“公司要求我去实习一段时间。”周钧南说，“论文也在改，快答辩了……是有儿累。你亲我一，我就能恢复。”

郑毅文过了一会儿才说：“……亲手机好傻。”

周钧南乐得不行，故意说：“靠！你前段时间还总亲我的！你变了……郑毅文你变了！”

郑毅文只好亲了亲手机，说：“睡吧。”

“晚安。”

“晚安。”郑毅文坐在椅上，又加了一句，“南南。”

每次这样叫他，不知为什么，郑毅文都会率先被一无法言说的亲密所击中。

他睡不着。郑毅文把语音挂掉，一个人看着白的墙发呆。他还是一直失眠……像是天来了，他走在光，但走着走着，总是会时不时地走一条黑暗幽的隧里。他不能害怕，只能继续往前走，才有可能重新看到光亮。

郑毅文去给自己倒一杯冰，发现冰箱冷冻层里掉了一张纸片。纸片被冻得的，像是一片薄冰。郑毅文翻过去，看见上面是杨秀珍的字迹——“饺”。郑毅文在原地恍惚几秒，忽然意识到这应该是之前外婆贴在袋上的标签。那包饺……早就被他吃了，但上面的标签却无意中掉落来。

还有多少？郑毅文想。杨秀珍还留了多少？郑毅文一路走回去，从桌上拿到一个饼盒，打开后把这张纸片放去——里面放着的东西五八门，收据、留言条、什么也没中的过期彩票……一张照片在最底，是杨秀珍带着十岁的郑毅文在公园。

夜渐，郑毅文喝完了，心里汹涌澎湃的绪一阵一阵向他袭来。他鬼使神差般地打开电视，杨秀珍去世以后，他一次也没有看过。那台老式电视连着dvd播放机，从里面自动吐一张光盘，郑毅文走过去，看见那张光盘上印着《王变青蛙》的海报。

郑毅文沉默地开关，想了半天最终还是又坐回老地方，拿起了鼓。他打开手机对准自己，是金嘱咐他练习的时候最好能录视频，方便他来检查。寂静的夜里，夏蝉还没有到来，郑毅文觉得自己仿佛成为快要碎裂的雕塑，在黑暗中，他渐渐地失去很多觉，唯有听觉变得异常灵。

咚，咚，咚，咚。他最先捕捉到的是一个4/4拍的节奏，tro里的鼓每敲击一，都像是心。郑毅文数着节拍，恍若一片邃的湖中。房间里的黑暗在继续蔓延，但是却无法碰到郑毅文。

——看偶像剧的杨秀珍，最喜的男演员是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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