衙门，完善各级诉讼规章，修补增订律法，令有法可依，有冤可诉。

先帝朝滥用官宦，积弊已久，不少宦官打着皇帝的名义奔赴各地，搜取民脂民膏，令当地官员商与百姓苦不堪言。裴浚于是轻简各省驻地侍，还政于民。

再有东南倭寇频扰，裴浚令大力练军，整顿海防。

就这么没日没夜忙了一个多月，一日月明星稀他去奉先殿给父母上了香，路过延禧附近，隔着数门遥遥往延禧望了一。

延禧有一座三层楼的亭台，他恍惚记起，新年伊始，李凤宁病重，他曾陪着她在楼看过一会儿烟，那段时日她大病初愈，不得风，姑娘在屋里闷了几日，非闹着爬上了楼台看烟，他无奈陪她看了一会儿，后来见风大，愣是将人拎了屋，她没看尽兴，窝在被褥里埋怨了他许久，正因为此，后来才有了城墙那一场盛放的焰火。

裴浚立在咸和左门没动。

夜，知了歇了，整座皇城寂静无人，月被云层遮去大半，洒落幽黯的光影，他背对着人，影，模糊的廓，眉藏着无可撼动的逆，

柳海陪着他站了许久，腰酸了背驼了，那人终于冷清地问了一句，

“她怎么样了？”

那夜他叫她，她冒雨而来，又是月事，又是避，腹痛不止。

柳海听了这话，猛然抬起，底覆过一阵霾，

“万岁爷”

他仓惶往一跪，冷汗沿着孔炸来，整个人抖如筛糠。

裴浚闻声蓦地回，神又冷又黯，像是照不透的沟渠，

他虽然没有说话，但柳海已经意识到自己犯了个大的错误，从来对帝心揣无二的人，这回前失蹄。

他着解释，“那日姑娘得了万岁爷的训，便去了正司，正司的嬷嬷循例将她发了。”

空气无端凝滞，背着的那只手缓缓垂了来。

柳海只觉仿佛压了一座山，急得满大汗。

裴浚任用女官之时，行的便是制衡宦官的路，所以女官与宦隶属不同，宦归司礼监，女官分属正司，赵嬷嬷程是没错的，可御前女官岂可随意发，赵嬷嬷明显假公济私/置了李凤宁。

“万岁爷，论理御前的女官离好歹也得经过司礼监，可那位赵嬷嬷估摸着是记恨上回凤姑娘帮忙偷国玺的事，便装聋作哑把凤姑娘送了，她手续办的快，凤姑娘走得也急，牙牌放，牒也除了名，老发现时已来不及了”

柳海伏在地上，目光所及之是那双黑地绣金龙纹的乌靴，山河日月纹蔽膝幽幽，他仿佛看到那双健硕有力的，只消抬一脚，他必死无疑。

那夜裴浚盛怒之，依然没罚李凤宁，柳海便咂摸该是留有余地的，可哪知李凤宁顺驴坡这么脆利落离开了呢，他得知消息时，已暗叫不好，可那时裴浚还在气上，他哪敢霉，旁观些许日，见裴浚仿佛忘了那个人，也就不再提了。

可万没料到，只是往延禧边上路过，便勾起了他的念。

想来，若是当初给个名分，如今也不至于寻不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