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得她眉梢飞扬，心当是不错。

“什么事兴成这样？”他一面接过她的茶盏一面问。

凤宁端着盘在他侧侍立，笑盈盈回，“回陛的话，您不是吩咐臣女刊印书册吗，臣女趁着校对空档，前日便去了一趟汉经厂，汉经厂的掌事公公说是他们印不了，得重新刻活字麻烦着呢，让我去请番经厂的人帮忙，臣女便又去了一趟番经厂”

经厂库隶属司礼监，辖汉经厂，番经厂与经厂。其中番经厂专印蒙文，藏文与天竺文的佛经，这里有一批熟稔西域番语的工匠们。

“臣女思来想去，怕是得请这些工匠师傅们再刻一波斯文的活字，不过掌事的告诉臣女，此事必须司礼监敕书，所以臣女来请示陛。”

裴浚听着少女悠扬的腔调，看着她镇定温柔的神，心中十分熨帖。

果然变得不一样了。

行事越来越有章法。

“此事你与柳海说便是，让他一份敕书。”

凤宁又问，“那银呢，陛能批多少额度给臣女？”

裴浚闻言又笑了。

虽然慢慢步正轨，可到底缺乏经验，迎着她懵懂天真的双眸，裴浚严肃，

“李凤宁，预算单该是你这个主事人提供给朕和司礼监，朕阅过无碍了，再给你批复。”

凤宁闻言立即反应过来，猛拍了一脑门，“哎哟，是臣女糊涂了，那臣女回再去一趟番经厂，先初步算个账目来。”

裴浚见她那一敲得有些重，担心她把脑门敲坏了，越发犯蠢。

他摇摇继续看折不再理会她。

凤宁将茶盏拾起，悄悄退了去，她去到西围房寻梁冰要了几份过去的预算账目，打算自个儿先拟个章程，省得去了经厂被那些事的牵着鼻走。

要了账目又悄悄回到御书房，当值的女官有一便利，可在御案的小几办公，如此可预备着皇帝随时召唤。

但能被准许御书房的，也就凤宁，梁冰和杨婉三人。

张茵茵原想挤来终是折戟。

凤宁忙了一阵列了个纲要，脖酸了，她忍不住了，抬眸见裴浚聚会神在习字。

宽阔的御案之上摆了两盏羊角灯，简约又明亮。

那是一张十分邃俊的脸，眉棱线条清晰，瞳仁漆黑如墨，每一笔仿佛是画工所就，完无缺，即便是坐着，也丝毫不遮掩那的姿，他肩宽背阔，胳膊修有力，从他这副端肃的模样可想象他笔的字迹该是多么苍劲。

凤宁看了两便看痴了。

不知不觉起往他跟前来，原先握的双手缓缓垂，连着呼也透着几分温吞。

裴浚余光已发现了她，慢慢搁笔抬目朝她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