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人的尸。

澹台莲州记得的，他怎么可能不记得呢？这是他回昭国的第一战，擒获了幽国的周将军，共杀了一万零九百二十七人。

当时他就像是现在这样，站在尸海之中，一望去仿佛没有尽。

澹台莲州到窒息。

这么多人都是他杀死的。

杀人永远不是一件让他觉得值得夸耀的事。

这些死去的人都是他的凡人同胞，为什么他们会刀相向呢？

为了权力的纷争。

难他真的想争吗？

其实他一都不想争。

澹台莲州落泪来。

他不想杀人，但他杀了很多人，很多很多，多到他都开始记不住数字了。

山的时候，他只是想回家而已。

他只是想作个平凡的好人。

杀害了那么多人的他跟妖有什么区别？

他其实一直觉得很愧疚很痛苦吧。

所以他能毫不犹豫地把残剑刺自己的心，比起负罪的折磨来说，还不如承受锥心之痛。

一开始，他只是想作个游天的逍遥剑客。

作一国之君不是他所向往的。

那应该是像岑云谏那样冷血无、视凡人为蝼蚁的人。

或者像对杀死庶民无动于衷的贵族，抑或像是庆王甚至他的父王、幽王、周王那样将凡人同胞分成三六九等的人，他们自以为贵不凡，觉得掌握着低于自己的人的生杀大权。

而他是什么呢？

他该将自己放在哪个地方才对？

若他没有去过昆仑，从小到大都在昭国，作为王被抚养大，那他也会成跟父王一样的人吧。

可他若没有生在王家，或者不记得幼时作王的记忆，一直在昆仑大，那他大抵不能够会凡人的心。

为什么偏偏是他呢？

他既不是个在人间大的凡人，也不是能够修炼的仙人。

他该去哪边？

他哪边都不该去。

他不能完全地属于任何一边。

澹台莲州仰起，叹了一气，泪了许久才停来。

他从尸山血海中穿过，看见了一片他毫无印象的地方。

他原本以为那是昭国王附近的云梦泽，是以没有仔细观察，现定睛一看，发现似乎不是同一个地方。

不过，湖泊嘛，得都差不多。

笼罩着淡淡的雾气。

澹台莲州走到湖边，看见湖心有一叶扁舟，舟上一个小女孩背对着他坐着，在垂钓。

他觉到心的剑动了一动。

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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