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未免也太可惜了吧？！”朱桢动了真：“这支军队可是父皇一手建立起来的——从当年只有二十四个兄弟，发展壮大到今天无敌天的程度，足足用了三十四年啊！经历了多少艰难困苦？多少生死难关？”

“你说说，仗才刚刚打完，咱就开始杀勋贵，叫天人怎么看？史书上怎么说？”朱元璋郁闷：“你不敢说咱也知。”

但朱元璋还是不想这么轻易放过那帮“思想犯”，便闷声：“反正天已定，北元也完了，大明不需要那么的军队了。正好大力整顿一，刮骨疗毒一番。”

“儿臣担心的更实际一些。”朱桢缓缓：“一个是胡惟庸案至今已经过去七年了，另一个是当时勋贵们毕竟没有跟着造反。”

“但是，杜预引用《司法》中的这句话，告诫晋武帝，不能认为灭亡吴国，统一了天就可以枕无忧。他自己也以作则，在灭吴之后立即还镇襄，守要地，错屯兵，使所戒备森严，“视无事如有事”，从而保持了相当时间的安定形势。”朱桢接着：“但晋武帝并没有把杜预的话放在心里。杜预死后，晋军军备废弛，刀枪库，放南山，给外敌人以可乘之机，不久便天大。”

听了朱桢的话，朱元璋终于意识到自己之前的误区，就是没考虑到株连的后果。

说着他看向朱元璋：“这才是儿臣说的动摇基啊！”

“倒也是。”朱元璋苦笑一声：“咱不该还有幻想的。”

“父皇岂不闻“天虽安，忘战必危？””朱桢沉声反驳：“当年西晋灭亡吴国后，晋武帝司炎认为不会再发生大的战争，便令解散州、郡的队，让将领转为文官。”

朱元璋被朱桢说的心澎湃，这可都是他的平生功业啊。原来都跟这支军队密的联系在了一起。

“没有他们还有徐达、汤和、冯胜、傅友德……还有你们这些掌兵的藩王，伤不到大明的基。”朱元璋闷哼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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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叛不是向来宁枉勿纵吗？”朱元璋不置可否。

顿一，朱桢沉声：“因为历史原因，大明的中层军官，几乎都是淮西。这些人通过同乡关系、上级、联姻，密密麻麻织在一起，起萝卜带泥，十几个勋贵就足以牵连到大半中层军官了。”

顿一，他接着：“综合这两个原因，儿臣担心刨究底会株连太广，将大量系不大，甚至无辜的勋贵都牵扯去。”

“伤得到。”朱桢却断然摇：“区区十几个勋贵，本确实影响有限，但就像父皇所说，平叛这事，向来宁枉勿纵，猜疑一旦开始，就会迅速向中层军官蔓延！”

“那也不能刨自己的呀！”朱桢摇：“凡事总是利弊参半，父皇也不能只看其害就不顾它的作用——淮西勋贵这些军固然无法无天，但却是大明的统治基所在。”

“他们中肯定有胡惟庸的同党，八成也跟他谋划过大逆不的事，但大分勋贵跟胡惟庸好，是因为他是淮西勋贵集团的话事人，而不是想跟他造反。”

殿中没了旁人，朱老板才疲惫的叹气：“咱也很为难。”

第一三八四章 天虽安

好一会儿他才抑制住心澎湃，叹一声：“这是没办法的。赵匡胤为什么要杯酒释兵权？因为上打天的阶段过去了，要治天了。那些只会骑打仗的军汉，就成了国家的负担甚至是危害了。”

“儿臣怎么不敢说？兔死狗烹杀功臣呗。”朱桢苦笑：“咱爷俩得罪了读书人，他们肯定怎么难听怎么说。”

朱桢这番话绝非危言耸听。之前郭桓案中，审刑司那帮人就不断的抓人供，招供后再抓人再供，如此不断循环，范围不断扩大，几乎把京城各衙门一扫而空。

“应天府、鄱湖、平江城……一场场的恶战打来，才统一了南北，收复了幽燕，恢复了中华，最后灭残元于漠北，封狼居胥、饮瀚海！这一路走来是何等的辉煌灿烂？放华夏数千年，也绝无仅有啊！怎么能让他们毁在自己人手里呢？”

“无论怎么说，自废武功都是极其愚蠢且短视的举动！尤其本朝更是如此！我汉人为什么在胡人铁骑沉沦数百年？不就是因为宋朝愚蠢的重文抑武，军备废弛吗？这才刚刚凭借这支无敌天的军队，驱逐鞑虏、恢复中华，重新建立汉家天几

要是在军中也来这么一“瓜蔓抄”，明军肯定要伤动骨，战斗力大打折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