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师。

丞相云：“我抬这钞，不是与别人。你收拾些好伴当与我。”

太师说：“我与你这伴当，不要与人知。”

当日太师拨伴当陈兴、耿忠等四十名送胡丞相。丞相云：“你常常跟著我，等至十二年二月初一日手。”

又招：六年三月，胡左丞问太师：“我和你说的话，如今怎的？”

太师说：“已知了。明日有淮安侯各门，约四月十二日定人手。”

这些是胡惟庸案发前的。案发后也有招供——

譬如延安侯家人赵猪狗招云：十六年六月，太师请延安侯饮酒。延安侯说：“我们都是有罪的人，到上位跟前，小心行走。”

太师说：“我们都要小心，若恼着上位时，又寻起胡党事来，怕连累公侯们。”

又有平凉府家人费乾招供：十四年正月，平凉侯请太师饮酒。平凉侯说：“我们都是胡丞相作反的人，若上位寻起来，命都罢了。”

太师说：“早是也不来寻我。”

平凉侯说：“若侥幸寻不到，我们且躲一躲，不要罢了。”

以上诸招，皆胡党案发后，李善惶恐惧祸之事。虽只言片语，却将其告戒同党，晓谕僮，屏足掩耳，惴惴如不终日的样，描绘的淋漓尽致。

而且各家仆招供，还能互相印证，让人不得不信以为真。

第一三七九章 等

看完供，太问朱桢：“你什么觉？”

朱桢搁笔录，冷笑：“虽有其事，但也不免文罗织。”

“没错，我也是这觉。”太：“不是说证据不充分，恰恰相反，证据太充分了，证人的证言相互印证，前因后果代的清清楚楚，一切都太完了。完到让人怀疑它的真实。密谋造反这么机密的事，真的是一群家丁仆能知之甚详的吗？”

“肯定审刑司那帮人加工过了。”朱桢笑：“郭桓案时就见识过他们的本事，案牍功夫绝对神化。”

“但说一千一万，韩国公他们和胡惟庸肯定是有勾当的。”顿一他又：“而谋反这罪名，没法洗清嫌疑，就是死路一条。”

“你觉得父皇看了会什么反应？”太沉声问：“会把韩国公他们狱吗？”

“事态肯定要升级的。”朱桢沉：“但未必会上就动李善。动他影响太大了，不然十年前他就完了，而且关键是，动他也没什么用。”

“嗯。”太以为然：“这十年来，韩国公一直想退，父皇却不放心他，非要把他留在前。他便消极以待，上不匡主、不益民，尸位素餐而已。早已经威望丧尽，似有若无了。”

“大哥焉知这不是他的自保之策？”朱桢笑。

“那些都没用，蒙蔽不了父皇的。”太淡淡：“父皇杀不杀他，只在父皇自己怎么想，跟他没关系。”

“是，他早就是冢中枯骨了，只是看父皇还想不想留着他的萧何了。”朱桢轻吁一声：“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等闲变却故人心，却故人心易变……”

太惊讶的看着老六，心说六弟现在连文采这块短板都补上了。但他知问的话，老六肯定说不是自己作的，所以只默默记在心里。

紫禁城武英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