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殷二虎的话，云初就主动问蹲在墙上晒太的老翁。

“老人家，家里的粮够支应到明年夏收吗？”

角糊满角屎的老翁疑惑的瞅瞅一锦衣的云初，立刻脸大变，从边孙手上夺过糜馍馍揣怀里，哆哆嗦嗦的对云初：“官爷，家里哪里还有多余的粮哟，就小孙嘴上的这粮，还是老婆从嘴里给娃省的。

你看看这娃，饿的都包骨了，这都八岁的娃了呀。”

云初瞅瞅前这个打死都只有四岁的小娃娃，壮的跟犊一样不说，胆还大，没事就想去摸殷二虎腰畔的横刀。

就知给这些人粮可以，想从他们手里再往外抠粮，纯属梦。

问不啥来，也没得到一个好脸，云初自然就没有了访贫问苦的心思。

云初才走，那个老汉就把藏在怀里的糜馍馍重新给小孙，还在孙上拍一掌：“狗日的就知显摆，要是被官家知我们能吃饱，今年一定会多收税的……以后藏起来吃。”

老汉与其实是对自家孙说话，不如说是说给云初这个官员听的，因为人家的嗓门很大，不遮掩。

云初大怒，从小孩手上夺走半个糜馍馍啃一，怒冲冲地对老翁：“知老是官家还不知藏着。”

老翁怒目以对，云初觉得心舒畅。

糜馍馍很是实在，全糜碾碎后制作的，里面没有添加什么别的东西，就是半个纯粮的馍馍，这东西吃了以后非常饱。

家里能制作这么瓷实的馍馍，这人家里的存粮要是不能吃两年，云初可以把脑袋赔给他。

云初一边啃糜馍馍，一边走远，对于后雷霆般洪亮的怒骂声听而不见。

潼关这边算是关中的穷蹙之地，想要看百姓的好日还要看渭河域。

从潼关转渭以后，云初就忍不住叹息一声，昔日波涛汹涌的渭河，如今只有昔日的四成，河里还散发着难闻的味。

这是没办法的事，渭量充沛的时候，安城排渭的污来不及散发味，就被送了黄河，现在量不足，渭就变成了一条臭沟。

云初甚至敢确定，如今渭里淌的里面，至少十分之一是来自安的生活污。

可谓是净了安人，臭了三百里渭河人。

都说大自然的河有自净功能，云初从渭河上就没有看到这一。

闻了两天发臭的渭河，云初全家终于回到了安。

跟所有回到安的官员一样，没人迎接，也没有人专门关注，也就从明德门城的时候，几个摆设一般的城门官认了云氏的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