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那两位番女时的模样截然不同。

柳桑宁忍不住从番事房的窗探去看王砚辞的背影，言又止。其实她心里还是有许多想说的，比如他为何不能等查明以后再送阿克娅大牢。又比如阿莉莉只是想救人，且并未成功，又怀有，可否抬贵手放她一？

但她一个字也说不。因她心中清楚，王砚辞是在正确的事。法理便是法理，若是人人都将理放在法理之前，那这天便会了。她更清楚，她不能因自己的不落忍，而去违背律例之事。她若是官，便是要公平公正一些，这样的公平公正，自然是要对所有人一视同仁的。

况且，事没有查清楚之前，阿莉莉和阿克娅依旧也有撒谎的嫌疑，谁又能保证她们后来说的话都是真的？

可柳桑宁依旧心中难受。这难受似乎已经无关于今日阿莉莉是想诓骗她拿到通关文牒，而是她在看见阿克娅时就已经开始难受了。

瘦小、浑都是伤的阿克娅在柳桑宁的脑里久久挥散不去。她忍不住想，这只是世间女人缩影的一角，或许在她还不知的地方，还有别的女也在经历一些非人的待遇。

她不由想到自己，家中父亲重男轻女待她没个好脸她便已是觉女的苦楚，更遑论这些苦命的女娘呢？

因着这件事，柳桑宁一整日都心沉重。所幸之后番事房并没有第二个上门求助的番民，倒不用她打起神来理。

只是等了值，她心低落，将答应宛园书局伙计的事给忘了，没有去详谈翻译书籍之事。她不知，那宛园书局的伙计伸了脖盼她来，在门等了半个时辰，见人还是没到，心里懊恼，觉着自个儿应该当时就敲定此事才对。

柳桑宁一路回了百官斋，已经在百官斋里候着了。她着人往家里悄悄递了信儿，当即就收拾了包袱，拿着她给的信去了百官斋。

柳桑宁一自己所住的小院儿就闻到了一香，这让这几日都未曾好好用过晚膳的柳桑宁不由咽了咽，肚里的馋虫被勾了起来。

她径直就往小厨房去，就见小厨房灶台上，一个灶正炖着汤，她用衣袖包裹着手揭开盖一看，是她喜的炖鱼汤，里还放了煎过的菽（豆腐），煎得两面金黄，正是她最的那一。另一个灶则蒸着馒，案板上还留些许面粉的痕迹。

再一看灶台边， 还放置着一个小炉，柳桑宁一就认来，这是她在柳府时自个儿院里的小烤炉，专门用来嘴馋时炙吃的。

柳桑宁见到这些，便忽然有了家的觉，又觉得自己还是那个有家可回的二姑娘。如今柳青行正在气上，可是传了话来，让她连柳府的门边儿都不要去挨呢。想到这儿，柳桑宁不免又叹了气，也不知她父亲这火气何时才能消散了。

正想着，外有脚步声传来，声音响起：“原是姑娘回来了！吓婢一，还以为是贼了呢。”

说着她还抚了抚自己：“我就说，怎的贼人不主屋偷摸，反倒是了灶房。”

虽只有几日未见，可再见到自己边伺候的丫鬟，柳桑宁也难免一。她这才发觉，原来自己也是十分眷恋家的。即便这十几年来不得父亲喜，她的心中也是有家的。

她虽想当女官，却并不是想什么孤家寡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