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躺在他怀里时，他鼓励她：“这所凉殿，是朕降生的地方，你也要沾上这里的运气。”阿环困倦地答是。她心事重重地想到太后，困在锦章殿里，拒绝见她。太后笃定皇帝杀禹王的事，她定是早早知不报，了帮凶。

并不全错，阿环想，我睁睁看着太后的一个儿杀了另一个。

她悚然地一。李霁问：你怎么了？阿环问：陛，妾既从玉真来，可否请您抬贵手，日后不要对他们赶尽杀绝。

李霁生气了：“你说什么？朕又不曾作焚书坑儒之事，更不会残害无辜。他们将你献给太后，成全朕椒闱兰掖之赏，不仅不罚，而且该赏。”

第二日醒来果然手书御敕，当着她的面发。一代代往廷王侯府上献无辜女投机之事，玉真终于得偿所愿，阿环想到师父，悲喜加。

李霁匆忙走了。一回来也要十天半月了。凉殿逐渐冷却来，初冬的寒意侵扰巾衾间。侍奉的人接连被叫去问话，幸好都安然无恙回来。原来是皇帝查谋反案，似乎连都有冯氏安的细作，正在仔细排查。

秋步履匆匆地往凉殿走。

这几天，里真是天翻地覆。皇帝裁撤更替了一群黄门，重新召回了常和。可是常和脚也跛了，也瘸了，仪态残缺，再不能天跟前的近侍，也算混到了。从前听段胜派遣的黄门，重新被皇帝的旧人们取代。终于熬的这帮人，在掖外大打手，掌掴羞辱。是有多么恨啊！秋想到被谋反案牵扯去的人们，禹王后一个外人怎么可能安这么多细作呢，恐怕是太后这颗在后里盘错节的大树要被连起了。

秋想到他们受刑的惨状，被行遣时丧家之犬般的形貌，浑战栗，后怕地庆幸自己早早离了太后那趟浑，自请去照顾阿环。

烧冷灶，有时还真是门学问呢。

她心有余悸地到凉殿里，急切想见阿环，向她谢。只见阿环正在收拾妆奁，将那珠玉金银从笥中一件件拿来，据上有没有敕造标记，分开摆放。

秋愣住了：“贵人，你这是要什么呢？”

阿环笑着说：“这些款式都是前朝的旧样，我不喜。想把未标敕造的，都熔了打新首饰。”

秋不禁莞尔：“陛赏了这么多，熔了重新造，得到什么时候？”

阿环说：“这也不难，别那些样，专打一个大金项圈到我脖上就是了。”

秋听了她的促狭话，捧腹而笑。

阿环正说：“明日我要开始斋醮，不能见人。这几天里，你多保重。”

秋，识趣告退。

阿环继续整理她的妆奁，一件件，一支支，真是珠光宝气、晔晔照人，晃得人泪落来。她抬起手去，抹得脸上妆也了，也淡了。残妆脂傅都褪去了，镜台银带里重又照见那张洗净铅华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