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婚？！

纪乔显然听懵了，虽然现在死后冥婚，不牵扯偷窃、侮辱、毁坏尸或者从中牟利，倒也不算犯法。他也从很多里看到有讲述过亲的大概，但现实中真的碰见，依然能让人浑一阵发冷，骨悚然。

应玄行却格外自然，仿佛早就知会有冥婚一事。

在场的人好像都屏住呼，好几个路人都后知后觉拿手机拍照。老女人完的鲜血睛面还淌了一线红，就像是哭来的血泪一样。

男人将纸人转过去那刻，大家得以见到纸人脸上的神，像是在笑着。纪乔望见新娘再度上了轿，而男纸人也被重新抱起，跟着哭嫁的大队伍驶了某条小巷，须臾便不见踪影。

唢呐声哀哀奏着渐行渐远，红囍依旧在空中狂舞，徐徐飘落。

“她是……自愿的吗？”祁瑶觉浑起了疙瘩，周遭还漫浮着祭坛朦胧燃烧的烟，愈发衬得那场诡异祭礼就像众人的一场错觉，她眉皱，“现在什么年代了，怎么还有这么封建的民俗！”

祁瑶越说越气，准备拿手机拍证据，却听旁边应玄行轻飘飘，“如果她是心甘愿的呢。”

秦闻像听到什么骇人听闻的话，“什……什么？这玩意还有人自愿？”

应玄行垂睫，慢条斯理地讲起这桩冥婚的来源。

新娘是苗寨当地富甲一方的老板的独女，网络上也有自媒账号，专门发她与男朋友的恩日常。男生相和格都很好，不怕路程险阻，三天两从市中心的公司大老远跑来停云山找女生。

两人谈了有十来余年，从学生时代一路来到该谈婚论嫁的年龄。

寨里的人基本都知他俩的甜事，女生的父亲曾经直言以后等他俩结婚，至少在寨里宴请千桌。

半年前，男生在寨的阁向女生求婚，天为证人地为媒，还有许许多多人在阁见证他俩的。两人约好再过半年就结婚，那段时间，寨里的银饰店几乎都被女生的父亲包定陪嫁礼，这件事传的轰轰烈烈。

天不遂人意，一个月前，男生正拍摄在金店取结婚戒指的vlog。回程路上撞见有个小男孩桥落。

隔着围栏，男孩父母在桥上着急地大喊人，附近却又没有除了男生的其他路人。恰好他会游泳，两方人约定好男生负责救孩，父母就负责把男生从桥拉上去。

约定好后，男生立上前搭救。但是男孩刚被他托上来，男孩的父母却没有及时拉他上岸。两人匆匆抱着孩就奔向医院了。

附近都是一人的岩石，湍急，没有他人搭救，男生本没有能靠自救上岸的办法。

最后等其他路过的人看到里边沉去的男孩，警察匆匆赶来，为时已晚。因错过最佳救人时机，男孩溺去世。而等女孩得知消息，却连男生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只拿到警察从男生死前握着的拳里取的那枚冰冷的戒指。

“虽然男方那边要取消婚礼，但她执意要嫁。”应玄行沉声，“停云山的苗民，大多都很专。认定了谁就是谁，生死不弃。”

故事的末尾，他略讽刺笑笑，“只知一二就定论，可不是好习惯。”

前往一个景的期间，纪乔搜到了女生的社媒账号，最新的作品只是简单一句话——我再也遇不到比他更好的人。我知这桩婚事愚蠢而可笑，然而我他。

所以她是清醒着自愿与他结冥婚。

愿指魂兮识路，教寻梦也回廊。

纪乔沉默了一会儿，忽然轻声问，“要被迫接受人的离去，会特别痛苦吗？”

“……会。”应玄行静静地望着纪乔。

纪乔回视，眉间怔了怔，一时觉得应玄行那双异瞳里翻涌的绪泼墨般重，就好像……他也曾亲会过那样。

仪式落帷幕，有人清理着地上的红囍纸，白烟经风散了大半，观众也散了场。应玄行准备带他们去几家比较多人打卡的店铺游玩。祁瑶和秦闻几个在后面拍照记录苗寨景，街闹，纪乔就和应玄行并肩慢步缓行。

“我不太清楚。”纪乔续起刚才的话题，“可能是我父亲的离世对我母亲而言，好像不是很痛苦。”

他儿时的记忆残缺了很多年。

乌溺说，是他小时候顽，不小心摔楼磕到脑袋，就丢失了幼年的记忆。所以在纪乔目前仅存的回忆里，他一直和乌溺住在继父家。

有次继父帮他开完初中家会，他回家后的心，“大晚上的，你不怕我碰瓷你突发心脏病吗？”

常言，白天不亏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门。

但现在纪乔怕啊，他们是瞒着应玄行偷偷跑来的。

秦闻正扶着他肩膀，试图稳稳当当地踩上那块布满青苔的大石。他后知后觉意识到刚才吓到了纪乔，又恢复成没心没肺的朗状，“不好意思啊，你先扶我一，我看看能不能上去。”

青石经年累月遭打磨，最中间凹去一个柔的弧度，虽然，但是也能勉站住脚。秦闻在石块上立住后就离的实地很近了，中间只横隔了距离，他俯轻易地攀住里的泥地边缘，三两就爬上去。

纪乔递给他一盏电灯。

秦闻这时还在因为攀成功而欣悦地笑，当他转把灯照向那刻，笑意立刻死寂般凝在嘴角，间哑地吓一声尖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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