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嘉容曾经风光无限，仗着嫡的份，被父皇母后溺这么个纵恶毒的破格。后来他在宴上犯了大禁，被皇帝一怒之贬作庶人，囚禁在安偏僻的室里。母后也不再为他求。他愚蠢至极，脑里仿佛了棉，只有一张脸称得上艳无双，谈及权术计谋就直犯，想必未来也只能吃喝享乐无一不的亡国昏君。起兵谋反是受了妹妹挑拨，就算现在变成庶人了，还是对妹妹念念不忘。他过很多恶事，却一直对嘉善很好。可季嘉善是事业心，她有正事要，很快收了他在东的班底，她的太女去了。在他还是太的时候，皇后给他指婚，他把画卷上适龄的贵女们都恶毒地挑剔了一遍。后来这话不知怎地，竟然传去了，导致那些心气极的贵女们一个个怀恨在心。季嘉善为了防止废太日后东山再起，便请来她的军师悬明变相废掉他。悬明正是当初被他评的贵女之一，师承太傅，家里养了大大小小十几只狗。有像狗的人，也有狗。公主找上门来时，她正缺一件称心的玩，很愉快地答应了。废太从小生惯养，就算被废了也没人动他一手指，直到人生第一次被扇掌。悬明笑得眉弯弯，将他藏在外，为了磨去他的锐气和尊严，简直无所不用其极。季嘉容刚开始还敢嘴，后来可能是药吃多了，脑钝钝的，理在火炉里化，想不太起来以前的事了，只是提到太女的名字还是会有一意识的，本能的反应。季嘉善来别业看过一次，很是满意。

“你想怎么玩他都无所谓。”她对着悬明说。她冷漠得简直不像和他一母同胞的兄妹，偏过看向他，“只要在我登基前，不要玩死就行。”悬明说是，“知啦。”作为来说已经是满分，季嘉容已经不记得自己曾经是太了，尽他曾经离那个通天的位置只剩一步之遥，仿佛他天生就是这样贱的货。某天，悬明带他去城楼上看皇太女大胜凯旋。他太久没有见过这样多的生人，呼声如海般翻卷直上，几乎要掀翻城楼。他躲闪不得，只好地靠在她侧，攥她的手，垂低眉，瑟瑟发抖，惊惧得不敢抬。夜里，他伏在悬明上，泪漉漉地滴在她的脸上，像一颗颗淅沥沥的火星，不知自己在哭什么，只是觉得悲伤。悬明冷旁观，慢慢地剥着凤尾橘，一个笑。她跟他讲那位太女的壮阔事迹，说半年前南晋来犯，太女立了军令状，去边陲督军。他没什么太大的反应，只是歪着，温驯地衔走她剥好的橘。她掐住他瘦削的脸，慢慢地抬起来，不让他逃避，一双澄亮如寒泉浸过的瞳仁，就这样直直地，冷漠地看向他。她轻声说，那支箭差就要嘉善的膛，可能你就再也见不到她了。她在试探他。可是他好像什么也没听见，伸手从案上的铜盘里捧起一把圆的橘，放在她的膝上，仿佛落裙幅撑开的袋里。凤尾橘来，压住了她的裙裾。季嘉容见她半天没有动作，推了推她的膝，无声地促。悬明收回视线，噗嗤一声，肩膀颤抖起来，微微地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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