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早吃了阿墨悄悄拿来的晚膳，一不饿，但他犹豫，还是伸手去提绢帕的角，将糕拎到面前，笑说：“不碍事，碎了也能吃。”

可他此刻只想到表妹也在这里，不禁连声叫她，却没有回应。

“那要我帮你抄吗？”她似乎对自己的主动有些难于启齿，愈发低了。

寒凉冷凝的风彻底开了大门，刮过供桌上的诸多牌位。

她指了指那放在桌上的卫氏家训。

他的心蓦地收。

像振翅的蝶。卫陵心想。

从津州的风土，说到那些奇诡的传闻，再是她曾在一望无际的海岸边，见过那些渔民打捞起的怪，不知叫什么，但都很可怕，蠕动的脚、透明的、比人还要大的鱼……

桌上的灯火在晃动，他看到她瑟缩，难言之间，只能起，要去把门阖上时，那火忽地一，“噼啪”爆裂一声，整个祠堂陷了黑暗。

卫陵看到她的面庞逐渐泛红，捧着糕的手指也蜷缩起来。

“嗯。”

她有些不好意思地朝他笑了笑，像是回想从前的事，说：“我小时不喜读书，上学堂时常记不住那些诗词，先生就罚我抄写，太多了，我也不愿意，便给些好让同学代我，也会叮嘱他们写的字迹同我一样。”

笔尖的墨滴落，染了新写的字。

烛台被放在她的左手边。

他想问她，不知怎么有些难。

这里什么？”

“三爷，醒醒！”

卫陵从生起就在京城大，从未离开这里，至远去过京郊，他颇为兴味地听她说着，那些他不曾见过的事。

语气里有些羞意。

卫陵在一片望不到尽，翻涌如的晦暗里，听到有什么一个接一个地倒落，摔砸在地。

他喜好闹，原本一个人待在这里觉得有些孤单，可表妹来陪他说话后，他心好了很多。

她一顿，良久小声：“兴许来的路上跑地快了，才碎了。”

那字和他的九分相似。

门外的风声渐渐大起来，似有枯枝断裂了。

卫陵闻言，先是错愕，接而笑起来，问：“那这次我让你帮我抄写，你想要什么呢？”

卫陵着凉透的糕吃着，随手指旁边的蒲团让她坐。

他没打算抄这家训，不过是训诫小孩的把戏。可旁边表妹帮着抄写，他也无聊地挑起一支笔，在另一边写起来。

笔一停住，他抬看她。黄的光落在她微低的脸颊，如眉带笑，温柔明媚。

其实不必抄，不过是样罢了。

她的声音低去，都快听不见了，手中捧着一方绢帕，鼓地包着东西。

等好不容易吃完那包心，他挪到她旁，隔着些距离，看到纸上的字迹时，有些惊讶。

她的神倏地变得仓皇，连忙：“三表哥，我什么都不要的。”

“若是两个人，很快能抄完。”

洁白如雪的帕被小心翼翼地打开，里面整理摆放着栗粉糕，黄酥的渣散落四周。

冷冰冰的祠堂里，只有卫家先祖的牌位。

他问：“是什么？”

哐当一声。

但卫陵看着她绞无措的手，听到自己：“好。”

“我听说你被罚跪祠堂，膳房那边不准给你吃的，我……我才想给你拿些吃的。”

他正吃地有些噎咙，听她说：“三表哥，你要抄这个？”

灯影憧憧，落在她白皙柔的面颊，似蒙了一层薄纱，微丰的轻抿成好看的弧度，翘的睫也微微颤动着。

为什么？难京城不好吗？她一个人，又要回去什么？

一样的……难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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形矮桌被分两半。他坐在这咽着过甜的栗粉糕，她则拿起方才自己置在指间转动的笔，坐在另边安静地开始抄写。

倏地，他听她说：“我以后是要回去的。”

风从微掩的门隙，他记得两人说了许多话。

卫陵顺意。

卫陵没再揶揄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