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不上来是赞许，亦或只是一个平淡的事实。

曦珠转目看她。

衣衫是淡的，神是也淡的。孔采芙就那样坐在一把椅上，手里捧了盏茶，姿态严肃。似乎这世上没有什么，能让她崩坏了如冰霜成的脸。

但曦珠清楚地记起来，在官差押送他们城，前往峡州的那天早晨，天未明，白凝霜。孔采芙来送他们。

在昏昧天光，她中的悲痛，以及对一双儿女的不舍，是那样显而易见。

那时，孔采芙与二表哥已和离多年，不再是卫家妇。

当听到这句话时，曦珠才发现自己还遗漏了一。她在津州大，与京城隔得那么远，照理说不好京话。可她的京话是上辈练成的，潜移默化地，再也改不了。

她了手指。

而后：“在家时，母亲常教我说起京话。”

气氛微微凝滞，有人打破了这份僵持，杨毓笑说：“采芙说话向来如此，你不必放在心上。”

曦珠也笑着摇摇，：“不会。”

六岁的卫锦也来见过她，便又坐回了母亲边，安安静静的。

瞧着冰雪聪明，并未半分后来的痴傻。

卫若还是个要娘哄抱的稚童。

曦珠把那即将涌的酸意回去，着人呈礼后，只剩最后一个雕方匣。

她抿住有些颤的，终于抬起脸，问从门起，就一直梗在心间的疑问：“三表哥不在吗？”

卫虞凑到她边，小声：“三哥晌午过后就城踏青去了，到现在还没回呢。”

杨毓想起卫陵在那等风月地闹的事，温家的人上门讨说法，还没两日，就又去了，忍不住来气，“他一整日在外厮混，早和他说了过来用饭，到这时候还不回来，难不成谁都等他？”

她原是想这回让他来见过侄女，免得那样的，住在一个府中，见面不认识冲撞了人。

但等到这时，杨毓也就叫嬷嬷去传膳，不再他。

“曦珠，过来坐吧，不等他了。”

散席时，外的天已半昏来，晌午拢起的那团云到这会，才像是要飘落了雨丝。

杨毓让人取伞过来，怕半路落雨，并对曦珠：“若是有缺什么，就让青坠过来说声，不必拘谨。”

曦珠笑着应是。

等了正院，转过月门，再无人可以看见她的神时，她整个人才松懈来，一直悬着的心又落回去。

她以为能见到卫陵。

雨雾开始笼罩园里的木，的香如一阵轻烟，被风了过来，轻飘飘地拂散，脸上的笑渐渐淡去了。

举目望着前的烟雨，忽觉得这是一场梦。

他到底还在吗？

在这场梦尾，记忆熟悉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地，在寂静的园里响起。

曦珠倏然顿住，僵住了。

她慢慢抬，看向了那葳蕤杏树，从罅隙里晃过如同碎光的银红。

须臾间，那两三粉白枝被一只骨节分明的手随意拨开，张风意态的脸。

他从树后走了过来。

第5章 灯影

曦珠想起上辈最后一次见卫陵，是神瑞二十七年的二月初四。

千里飘雪，炮声轰鸣，硝烟铺天盖地笼罩在霾的半空。

伴随震耳聋的厮杀嘶吼，覆霜刀戟沉沉落地，将士一个接一个地倒，白骨野，溅的血将雪地化，汇成纵横四方的溪。

烈火蔓延，烟，绣有“卫”和“燕”字的旌旗接连倒落，层层堆累的残肢断躯被焚，油脂“滋滋”作响，血焦黑模糊。

狂风大雪的呼啸声，裹挟犹如鬼泣的惨叫哀嚎，传遍野地。

火光之中，被数百人围困的将军甲胄断裂，殷红的血从他伤，源源不断地。

最终他再也支撑不去，握着槊，单膝伏跪在地，呕大大的血。

气息渐弱，鬓边发丝凌染血，他撑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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