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熹微，薄雾渐散。

尖厉的呼救声响起，薛棠从睡梦中惊醒，她打开窗看去，不知哪位可怜人危重，无力回天，亲人嚎啕大哭起来，这在病坊已是寻常事，周围百姓见惯不惊。

寒风侵肌，透骨冰冷，薛棠无奈叹息。

守在外面的裴衡光见她醒了，为她打来盆，待她盥漱后，又将晨炊送来。

一碗稀粥，两个野菜饼，虽然淡，但远胜过之前的稀汤寡。

这是县令何集的赈恤，不过不是他良心发现，而是他想拉拢卢济舟，卢济舟又有“上钩”之意，这才给病坊送了许多钱，还扩大了地界。

薛棠没有胃吃饭，放到一旁。她打开包袱里的盒，拆开孟给她的李仙心的诗词，继续研究起来。

自从来到荣泽县后，她每日劳心焦思，不暇饱，消瘦许多，纵然有汤药调理，气也仍是欠佳。裴衡光望向她的神满是担忧，连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

他言又止，关好门离开。

“娘，太苦了……”

“不喝药怎么能好呢？”

母亲了碗里的汤药，喂给孩喝，可孩怎么也喝不去，拧眉躲闪。母亲没办法，行往孩嘴里，心疼得直掉泪：“忍一忍，喝了药就好了。”

汤药只让人作呕，孩全吐来了，“娘，太难受了……我想吃橘饼缓缓……”

母亲抹了把泪，现在正闹灾，上哪去橘饼？况且即使城东有卖的，也没有钱买。

母亲只得安：“等你好了，咱回老家去，娘给你。”

裴衡光正巧经过，看在里。

气散去，碗透凉，汤药几乎一没动。

母亲叹了声，起去药。待她回来时，孩手里拿着一包橘饼。

“这是谁给你的？”母亲诧异。

“一位好心的给我买的。”孩吃得开心，不适轻了许多。

病坊里皆是穷苦灾民，谁都不像“好心”，母亲的心里既激，又疑惑。

“什么样？咱们要谢人家。”

孩挠挠：“我也不知。”

她的确不知，是给她橘饼的男人说的。

一影从窗外移过，这在人来人往的病坊里毫不起。

倘若公主看到此此景，也会心生怜悯，手相助，这是为臣应该为公主去的事。裴衡光不知自己从什么时候起，对公主心悦诚服，愿意为她尽忠效命，愿意为她任何事。

他相信公主拥有力挽狂澜的能力，可以拯救于火中的黎民百姓，他想尽力助她达成所愿，同时，他也希望她安康。

“公主……”

裴衡光言又止，关心的话语没有吐来，怕自己言辞拙笨，让公主难为，又担心公主认为自己阿谀奉承，曲意逢迎。

他结动了，将饯轻轻放到桌上，不再开。公主没有胃吃饭时，喜吃樱桃煎开胃，可现在况特殊，他只能买些饯果回来。

鲜红饱满的果推视线里，薛棠顿觉生津，拿起一颗品尝，酸甜织，回味无穷，有了的胃。

她微微一笑：“多谢。”

裴衡光看上去仍和从前一样冷峻，肃容寡言，可目光却和善许多，如同冬日拂煦的光。

“这是属应该的。”

他转为她收拾床铺，薛棠藏好李仙心的诗，开始吃好的稀粥。

近日来一直都是裴衡光伺候她的起居饮，贴微，薛棠习惯了他的照料，也不由得心生慨——从前的他负责中以及京城日夜的巡察警戒，还曾看守过她，威风凛凛，风光无限。那时，她从未预料到如同敌人的他，有朝一日会心甘愿追随她，她的仆役随从。

郁清凉的香气扑鼻，令人神清气，裴衡光正烧着艾草熏屋。

病坊环境特殊，人多杂，卢济舟安排薛棠住后院的殓房旁，这里本是临时存放尸的地方，鲜少有人打扰，还方便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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