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能承想，他竟是这样的人！”张氏也慨，“这倒让我想起咱老爷来了。老爷活着的时候，好像就跟他不大对付，是吧?”

张氏这么说，也让连守信重新想起了连老爷生前曾经跟他说过的话。

“嗯。”连守信了，“老爷那人，特好面。他心里是很老商家不对付，可面上还是该怎怎地。就是他们一来，老爷就给我提醒儿了。老爷也没细说是啥缘故，估计是以前过事，知老商家的脾气。”

“俩老的是真让人敬不起来，可那俩孩都不像他们。”张氏就又，“宝容咱都知，心，说话办事也直，没有啥坏心。听说她兄弟也是老实厚。”

“宝容的模样像她娘，脾气不像。宝模样和脾气，都跟他爹娘不一样。”张氏又随意地说。

“他们俩是都不错。”连守信也，“这人的名，树的影，谁是啥样的人，大家伙心里都明白。他们家这个，叫……叫啥来着，有那么一句文话……”

连守信就扭，向三个孩求助。

“……歹竹好笋。”张氏在旁就笑着。锦县一带并不产竹，张氏作为这里生土的人士，又没念过什么书，本也不知这句俗话。这还是先前鲁先生在这的时候，曾经说过，所以张氏记住了。

“淤泥而不染。”几乎是同时，小七也开说。

大家就都笑了。

“你说那叫啥文话，还是咱们小七说的这个，才是正经的文话。”连守信就笑。

“那敢，”张氏自然不会跟小七争，小七的好，她都引以为傲。“也不看看是谁的儿。”

这是颇为自得的话，大家又都笑了。

“所以说啊，人们说孩啥的都随。这话有的时候也不一定对。”连守信笑了一会，就又说。

“可不是。”张氏对连守信的这句话以为然，“就拿咱家说，你看咱俩，那不说笨的掉地不粘泥也差不多了，可五郎和小七念书都灵的。咱蔓儿也比咱俩灵，要是托生个儿，那现在也得跟五郎、小七一个样。……就是枝儿还有随咱俩这个笨劲儿。”

“娘。看你说的。你和我爹哪里笨了，要是你们俩也从小就能上学念书，肯定不是现在这个样。你们俩现在的年纪才开始念书学写字啥的，当然学的慢了。再说。我也不笨。”连蔓儿就笑。

五郎和小七也都笑着说张氏说的太自谦了。

连守信和张氏也都笑，心里知，是自家孩对自己有，所以即便是在这个话题上，也百般维护。

“还有啊，”张氏就又想到一件事，接着又对三个孩说，“你看原先老爷和老太太，都多能吵吵。老太太那要是骂人，一天一宿不歇气儿，那都不带没词儿的。再看看你爹，别说骂人和人打架了，你让他说句话，他自己都脸红。你们几个也都不会骂人，也不会跟人吵架。”

连蔓儿、五郎和小七都。张氏说的这些都是实。

因为又提到了周氏，张氏不免又想起今天的事来。

“咱一家兴兴的，我本来不想提。可是吧，我这要是不说说，我这心里还是有憋闷。”张氏就缓缓地说，“咱五郎成亲，这么大的一件事，老太太但凡心里还有人。她也不能像今天那样……”

“说啥她穷，没啥可给的。谁还惦记她给啥金、银、宝贝是怎地?哪怕她给块帕，那也是她的一份人心。……心里就这么的去。”

“我呀，还当我这心早就被她伤的凉透了，今天又冰凉了一回。她看不上我没啥，谁让我是外姓人。她不把枝儿当回事。枝儿嫁去了。五郎可是连家的，她嫡亲的孙。她也没少借五郎的光，得五郎的好。”

“这人啊，她怎就能活成这样！ 说这个心狼，那个心狼，到底谁心狼！”

这件事，张氏自己并不觉得什么，只是觉得五郎受了委屈，她不说说，心里就不痛快。她这是为五郎抱不平。

“娘，算了，本来就没指望她啥。”五郎见张氏越说越生气，就忙劝，“她只要不闹腾，那就是好的。”

在这件事上，即便是本着家和万事兴、和稀泥的原则，连守信也找不什么说辞来给周氏辩白。

“老太太，她这辈就是那样的人了。咱……咱就别……，就忘了这茬算了。咱还缺啥，五郎还缺啥，咱不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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