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玉的人，眸微微淌着几分冷，似过渊的涟漪，又似如墨苍穹里的星辰，红被灯芒映得过分耀，

“我不接手，主要缘故并非这个。”

荣嬷嬷与如霜相视一，愣住了，

“您是何打算？”

宁晏神里几分与年龄不符的老沉，五个手指涂着颜各异的丹蔻，她微微眯起，五光十的光芒渐渐迷离，拉扯成一张网，模糊了她的视线，

“我不会推却中馈，也不会在意账面有多难看，再难的摊我都接得住，也必须接，我现在不接，其一，秦氏手脚不净，我不想查她，也不能就这么放过了她，最好的办法，便是让她们自行来圆，”

“从现在开始，每往后一日，账目只会越来越难看，有陈家在，她们便无法一手遮天，等到年底回旋不过来时，怎么办？国公爷一问起，她们婆媳必定想办法让账目周转过来，要么秦氏把吞扆崋去的吐来，要么老夫人来贴，我不在意到我手里的公账有多寒碜，但账目必须净。”

有些事如果由她来，便是得罪人，

抬不见低见，宁晏想把主动权给徐氏。以这位婆母的明，她一定不会让场面难堪。

“其二，也是最重要的一，倘若今日我接手，秦氏心里不痛快，背后必定使绊，事们不服我，都等着来掂量我，看我好戏，我岂不寸步难行？我要等，等到他们撑不住场面的时候，我再接手，届时我能拥有绝对的话语权。”她不想被人掣肘，与其一个个慢慢收拾，还不如一击定乾坤。

“嬷嬷，其实掌家最难对付的不是秦氏与老夫人，是底那些事们，他们个个都是人，比主们更熟练事务，欺上瞒，盘错节，我若不把他们架在火上烤一烤，他们又怎知站在我边时是多么舒坦...”

荣嬷嬷听得心服服，难以想象这么小的姑娘谋算人心信手拈来。

“难怪老爷当年去世前非要把穆家的产业给您，他老人家早说您是个有成算的...”荣嬷嬷穆家，她这里说的是老爷便是宁晏的外祖父。

宁晏很努力去回想外祖父的模样，依稀已记不太清了，却始终记得他那双矍铄又浑阔的双，“晏儿，世间有三和，天和，地和，人和，凡事皆有时序，勿骄，勿怨，勿躁，勿恨，审时度势，顺势而为......”

晚宴散席后，燕国公单手覆面仰躺在塌上，叹着气。

燕翎为什么会觉得有人能欺负宁晏？谁也欺负不了她。

十六岁的小丫片，活得通透，看得更通透，总是人意料。

次日宁晏果然起了个大早，秦氏什么时候到议事厅，她便什么时候到，就坐在一旁看她打理家务，秦氏若请她帮忙，她便接，若不搭理她，她也不在意，无论秦氏此人如何，但她有两年掌家的经验，能震慑住底那些婆事，必定是有本事的，她不会因为秦氏跟她过不去，便排斥她的一切，相反，她要学习秦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