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晏听完忍不住抬眸看了一灰扑扑的天，乌云压城，大雪将至，账面如此难看，这个年还真不好过。

午时还没那么冷，荣嬷嬷担心宁晏待会去西府冻着，亲自寻了一件雪白的银鼠斗篷送过来，这件袄有些年份了，披在宁晏上时，云旭尖便瞧有些旧，

“少夫人，小的昨个儿与北边的商通了消息，掌柜的赶在雪前要将今年的运关城，脚程算，明后日也该到了，等货一城，您先着自个儿喜的挑一些，几新的袄，余的再拿去铺里卖。”

“有这好事？”荣嬷嬷喜，“少夫人的铺都是南方来的，没有北方货的渠，每年想买件好都难。”

并非买不到，是不能买，宁家那吃人不吐骨的地方，宁晏小心提防，不敢富，当年幸在母亲聪慧，知自己命不久矣，临终前将一应嫁妆全到了穆家人手里，后来宁晏回京后，穆家连带本家剩余的产业全给了她，她就给林叔打理，账目一类从来不敢带回宁家。

云旭听了荣嬷嬷这话，连忙殷勤，“往后少夫人想要什么没有，嬷嬷就不必替少夫人省着，待东西到了，尽给少夫人的够够的。”

荣嬷嬷笑着。

这时，陈家将陈婶带了来，也是个眉开笑的妇人，细看，眉里藏着几分明聪慧，宁晏很有好，晓得陈家在燕翎边的地位，将手上一赤金镶宝的镯退来给陈婶当见面礼，陈婶受若惊，再三说不敢，还是荣嬷嬷说，

“夫人一番心意，就别推拒了。”

陈婶这才郑重收怀里。

这时，一小厮过来悄声在云旭耳边低语几句，云旭脸稍沉，转与宁晏，

“少夫人，账房那了事，您看要不要过去一趟？”

宁晏吩咐陈家，陈婶与荣嬷嬷在此候着，带着云旭和如霜去了账房，账房门泱泱挤了一群人，都是等着对回押拿钱办事的。

瞧见宁晏过来，纷纷让开一条路。

宁晏先朝云旭使了个，让他在外候着，由如霜搀扶迈账房。

四丈见方的堂五位事或站或立，有人眉皱，有人沉闷不说话，还有人面红耳赤，显然这里刚刚激烈吵过一遭。宁晏扫视一周，便知这几位是府总房的大家，不是常年侍奉国公爷的老事，便是徐氏婆媳的心腹，府上各要的差事也皆在诸位掌握之。

总家邵峰见宁晏来，连忙将主位让，着沉闷低哑的嗓音，“少夫人来了。”

如霜扶着宁晏坐，这时一有力见的小账房殷勤地奉了茶，如霜替宁晏斟了一杯茶，宁晏握在手里没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