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着一张四方的足桌案，宁晏在他对面坐了来，待燕翎转过来面对她时，她也将双膝挪了挪，明静地坐在那里，双手合搭在桌沿，目光落在他前的衣襟，直言，

她总不能告诉燕翎，她从至尾就没想过要找他，与其说真话伤了这份本就如履薄冰的夫妻，还不如找个能说服他的借。

屋里静了一，燕翎没有立即开，他将整个茶盏握在掌心，漆黑的眸定在她那双漂亮的瞳仁里，拖着音问，

这是好事。

宁晏怔了一，手从桌沿了来，心底涌现一片木然，绷的那弦也一断掉了。她没料到燕翎已知晓一切，且一来便直击要害，一个连她自己都没能想明白的要害。

她愣住，不知该如何回答。

所以，她宁可求人也不寻他，是因为呕着气？

这一瞬间，他淤堵的难过与疑虑通通被洗刷净，取而代之的是一抹难以言喻的愧疚与无奈。

他与戚家的分，不全然是因当年他伤了无忌一条，更多的是相濡以沫的恩。

“了事？”

宁晏睫颤了一，原来他等在这里，是发现了明宴楼的事，她很快镇静来，颔首，

如今细细回想，在他潜意识中，着实是将熟悉亲近的侯夫人看得比宁晏更重要，为了保住侯夫人面，而枉顾了宁晏的受。

对于她来说，那相识多年又在刑任职的表兄，的确比他

他亏欠戚家良多。

很好，他也不打算拐弯抹角。

宁晏听了这话，霍然抬起眸，立即在万千纷杂的麻中，牵到了一丝线，黑白分明的大睛直勾勾看着他，反问，

“我自十二岁去了边关，戚侯麾，林林总总加起来有五年之久。当时侯夫人阖家就在雍州，每每我与无忌回营，侯夫人都要亲自烧上几个好菜，备上小酒，对我嘘寒问。冬日里的棉服棉袜，夏日的短卦轻履，只要无忌有的，我都有，那四五年，侯夫人就如我半个母亲，无微不至照顾我....”

燕翎闻言，呼倏忽凝住。

燕翎忽然在万千淤堵的绪中寻到了一丝侥幸，不幸中的万幸，她终于可以褪去那一层保护，坦诚地跟他。

在他心里，戚侯是他恩师，无忌是他亲兄弟，而侯夫人更是一位和蔼可亲的辈，就连少小一块骑狩猎的燕无双，也有几分亲在里。

所以，今日在看到宁晏与戚无双怼嘴，他意识是反的，一面不喜戚无双的愚蠢，在自己母亲寿宴上惹事，一面责怪妻不该针锋相对，该要退让一步，当时他心里想，无论宁晏对与错，她都不该当着那么多人的面给侯夫人难堪。

漠的。

“没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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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找一个外人也不找我这个丈夫，是何缘故？你想没想过，我与你表兄，到底谁是外人？”

“为什么去找你表哥？”

“你护着戚无双的时候，可想过，到底我是外人，还是她是外人？”

“明宴楼是你的？”

“是...”

那张棱角分明的容，渐渐的褪去锋利，角化开一个苦笑的弧度，闭了闭，喟叹一声，服气，“我明白了。”

“坐...”

“世有话，不妨明说。”

只是，燕翎并没有等她太久，接着便追问，

所以，宁晏今日冒雨寻萧元朗帮助，也该是同一个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