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一）

詹洋理了理裙摆，神飘忽了半天，最终打破了沉默，“我在网上看到一个新闻。”她斟酌着说辞，“说詹国栋所在的工程有限公司，因……”

谭周游声打断她，“你别说了。”

空气里残留的旖旎氛围，瞬间一扫而空。

从他冷峻的神态里，詹洋肯定了猜测。原来是真的。

他怎么…从来不提呢？

他的父亲去世了，那他的母亲呢？他没有别的家人吗？

赔偿款，又给了谁？

詹洋心生诸多疑惑。

詹洋向前半步，急急追问：“你为什么从来不解释呢？假如你早告诉我，我也不至于误会你是詹国栋私生。”

谭周游抬眸，里过一丝讥讽，“我解释过，只是你从不相信我说的话，反而会变本加厉折磨我。”

詹洋愣住了，是这样吗？

谭周游厌弃地垂眸，自嘲：“我说我不是你爸爸的私生，你不信；我说我没有对汪宝儿说那些话，你不信；我说我不是故意转学接近你，你不信；我说我没有漏你的信息给别人，你也不信。我说什么你都不信，又何必要来问我呢？”

“我从不欠你欠你家任何，詹洋。一直以来，我都想问你一句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你能告诉我么，詹洋。”

他邃忧郁的神，盯凝在她脸上，似乎想从她的表里，找一个答案。

第一次听他说这么多话。

詹洋十分意外。

他话里的容，更是让她的心一沉再沉。

她想张嘴解释什么，却发现说不一个字。

不该这样的。

她从来不为自己的所作所为辩解什么，就，恨就恨，对人对事对自己，她有着论迹不论心的傲慢。

以往她对谭周游就是这样，丝毫不在意他的受，只在乎她自己。

可是现在，她好想有个正当理由回答他，说服他，换一句有可原。

但是，没有，她没有任何理由。

难要跟以前一样，说“因为你的存在就是讨人厌”，“不想被欺负就”吗？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这些恶劣的念从她脑海里淡去了。

詹洋脸发白地望着他，澄澈的浅眸里，泛着的撼然。

原来，她也会愧疚。

是因为他的世，还是真正为自己施加的暴力到抱歉呢？

想必，是前者吧。

谭周游扯了扯嘴角，低声说：“算了，你走吧，我要学习了。”

詹洋几乎是落荒而逃，她解释不了自己的恶意，也说不一句对不起。

她把自己埋被里，企图用温的被褥驱赶上的寒意。

事怎么被她搞砸成这样？

床柜上的手机持续震动着，不用看就知是汪昌明，自从加上他，他每天都能发几百条信息过来扰。詹洋曾反复问过汪昌明，问他，她的联系方式，真是谭周游给的吗？

汪昌明每一次的答案都是肯定，说：是的。

那么，谁在说谎？

不过，比起“谁在说谎”和“为什么没有删掉汪昌明”，更令她费解的是，她为什么在听到汪昌明的回答后，没有如往常那般恼怒了。

詹洋抱着脑袋，心如麻，手指不由挲起耳后谭周游留的伤疤。

小而淡，有着浅浅的凸起，视觉上容易忽视的伤疤，觉上却有着刻的痕迹。

“为什么在听到汪昌明的回答后，没有如往常那般恼怒？”

因为，恨比伤痕先消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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