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煦风穿过窗，起纱帘，走廊，席卷着跑过他的耳边。风仿佛带着母亲上独有的一丝草的清香，然而转又消失不见，周鸣鞘本抓不住。

——三床空无一人，只有一个陪床的小姑娘坐在窗边，端着一碗银耳羹抬来看。她被周鸣鞘盯得面红耳赤，一时间赧住，不好意思地冲他笑笑。

周鸣鞘的心便“砰砰”起来。从来没有得那么快，那么急，好像要飞去似的。于是他跟着他的心，急不可待地在走廊上奔跑起来。曾经他畏惧与母亲再见面，可是此时此刻，经历了这惊天动地的一晚，他好想见她，他只想扑到他最熟悉的母亲的怀抱里，地握着她的手。

把那枚骨戒还给她。

周鸣鞘一路飞奔找到了护士站，坐在台里的小护士被他吓得不轻。

她听着周鸣鞘上气不接气地问，那个叫沈银珠的病人去了哪里，呆了片刻，才“哗啦啦”地去翻记录本，半天“啪”地一合，对上周鸣鞘那双几乎燃烧着火焰的睛：“她院了。”

周鸣鞘执拗地追问：什么病？严重不严重？去了哪里？

护士柳眉倒竖：你是谁？关你什么事？这是病人的隐私，不能告诉你。

周鸣鞘垂睛：她叫沈银珠，是我妈妈，小个，黑，睛很漂亮。她不要我了，可是我想见她。

护士一直竖着耳朵听他们说话，闻言抬起来：我相信你。你和她得五分相似。

她看周鸣鞘的神，不知是怜悯还是遗憾，“她院很久了。那名单一直没换。病，没治好——甲状的病。去哪了，我也不知。”

护士说：“只记得她上有很重很重的鱼腥味，怎么洗也洗不掉，大家都着鼻，不肯和她在一个病房。你到海边去找找吧，到十三涌去，”护士说，“她像是生活在海上的人。”

可她曾经是生活在山林里的人。

周鸣鞘只浑噩了一瞬间，低着不说话。

但他的心也只在那一瞬间消沉。很快，他又振作起来。

他早已习惯了接踵而至的灾难，早已习惯了世界如海啸孤岛、如裂谷山林。他少年人的肩膀得太早太快，如今已足以承担起这一切。于是礼貌地了声谢，又面不改地询问注科在哪。

他据指引终于找到护士，拿到了破伤风的针，回到B号楼走廊找穆，穆正眯着睛靠坐在破旧的浅绿的凳上，听见响动，抬看。

一线晨光将他的影拉得好。雪白的墙，草绿的椅，穆是这副油画里的唯一主角。

然而他的脸好红。走近了，周鸣鞘能受到他炽的呼。

周鸣鞘皱眉：“你脸怎么……”

话还没说完，被穆打断。穆站起来，摇晃了一，周鸣鞘伸手去扶，然而穆说：“你怎么这么慢……”

声音很低，像撒似的，带着一些委屈，小动一样挠得周鸣鞘心里。

然后穆对他说：“疼，周鸣鞘，我好疼。”他说，“为什么这么难受？我难受，你抱抱我。”

话音方落，睛一闭，向前倒去。

周鸣鞘将他接到怀里。他又冷又的石一样的心都被穆的呼化了。

穆发了烧，原因简单——和曹晟打架，浑都是伤，又倔得像驴，不肯立即找护士消毒包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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