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她坐在案后翻看账册，不由被慕月笙的家底给惊到。

金陵大理寺并五军都督府，将所有人拿分别关押，历时七日夙夜详查，只断定施家，柳家并另外三家与南昌王有来往，依着罪责轻重，一一定刑，其余罚了些家产，悉数放归。

留在金陵最后这七日，慕月笙并未旁的，只牵着崔沁上街游逛，今日去布坊将最好的苏绣丝绸缂丝等布料给买，明日又去各首饰铺，给崔沁添妆打扮。

只是乎众人意料，那柳从岚虽被狱，却并非定谋反之罪，原来这柳老爷也是个厉害角，表面附和施老爷，暗中又与宋赫通风报信，那日围兵迎凤楼，不过是给施老爷看的。

慕月笙停笔，霍然抬眸，“傻丫，这是我的底牌，我怎会叫旁人知晓？”

“这慕首辅，当真是运筹帷幄，挥斥方遒，五年前执剑利落血洗江南，震慑了所有豪族，如今又战群儒，以文才说服了天儒士，以刀慑人，以服人，此人心计无双，有他在，朝堂数十载稳如泰山。”

这七日二人旁的什么都没，悉数耗在了床上。

尤其他的父亲李老爷，早暗中投靠慕月笙，待事尘埃落定后，教导李涵江，

用的是快船，虽是逆，偏偏顺风，从金陵到襄只用了七日。

“谢首辅大人，谢夫人！”众人循着崔沁猛磕。

慕月笙正在案上帮她描画，也不抬笑，

“并非我有意为之，当初为了监查这些世家，防备他们与南昌王勾结，以及搜寻废太余党，诸事繁杂，总不能整日动用官兵去查，唯有这般无声的渗透，才能若观火，你是不知，若非四方钱庄与那些路商贸，蛮军与南昌王不可能这么快伏诛。”

便是那些拥护朝廷的大儒见崔沁面求，个个喜形于，纷纷附和。

来时只有两车行李，归途竟是满了整整三大船，悉数是慕月笙给崔沁买的奇珍异宝，布匹衣，其中还有一扇十二开的百鸟朝凤的苏绣屏风，打算摆在国公府的正室。

李涵江虽是施老爷的外孙，却因一直在争取将类书编纂移去京都，又不曾应替老爷投递状书之事，他不受牵连。

果不其然，崔沁这般一说，跪着的那些世家个个肝脑涂地，

这么一来，罪责最重的只有施家。

“.......”

“我底的人总该有个去，渐渐地，便有了这么多产业。”

既是充盈了国库，也敲打了世家，江南再是安定无虞。那些被放归的世家夫人皆是携礼叩拜崔沁，激她救命之恩。

“除了你，谁也不知，便是葛俊和蓝青也一知半解，我在江南还有人，你不曾见过。”

“原先一不娶妻，二不生，置这么多家业作甚？你为首辅，算不算以权谋私？”

曾留允诺，他们也算不得僭越，可若是牵扯私通南昌王，必是罪无可赦。”

崔沁自然明白此时的慕月笙需要一个台阶，那正好，由她来递这个台阶，旁人无话可说。

“儿领命！”

他怎么可能将黄白之放在里，只因这些人手及产业编织了密密麻麻的网，帮着他掌控四海，想要屹立不倒，便要有旁人不可企及的本事。

“我家里账目清清楚楚，任首辅大人详查.....”

十月初十，慕月笙携崔沁登钟山，黄灿灿的银杏，彩斑斓的乌桕紫和榉树红，错落其间，层林尽染，二人看遍金陵姹紫嫣红，随后乘舟北上。

光江南这边的田庄便有二十来，宅十多栋，商铺遍布金陵，吴江，钱塘，松江，数不胜数，更有路贸易皆从他手底过，便是那四方钱庄都是他的。

这事一旦开了，便不可收拾，慕月笙整日都缠着她不放。

更多的是叫崔沁晓得他在江南有多少产业。

没人会嫌自家银多，崔沁也不例外，她抱着账本担忧，“这些陛可知？”

“首辅大人，官从未与南昌王勾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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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君能否着人详查，倘若这些世家涉及谋反，那自是依律置，若是单就迁都畅言，昔日祖皇帝开了文人议政之先河，士皆可畅议国事，那他们就算不得有罪。”

崔沁将厚厚的十来本账册合上，在灯嗔怒他一，

“涵江，你是他钦来的状元，当追随其星光前，切莫误歧途。”

慕月笙佯装被说服，依然冷肃喝，“既是夫人与诸位名儒求，本辅暂且不将尔等归于施家一类，先收押衙署，待实后再行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