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敬原算了算：“好像是第三次？”

02 往事

于是开业十年，宋山这家名叫“蓬山路”的文玩小店依旧只是孤零零地藏在庙儿街上，无人问津。门墙上贴着一张纸，小小一行字：主营文房玩，笔墨纸砚、金石雕刻。小的微不可察，因此在对比之，旁边四个大字便格外显。

这张桌是红木的，宋敬原小时候不知，削铅笔时失手给桌面了这个小豁。褚方元第一次上门时见了，气得直脚，骂宋山怎么如此不知惜。

“砰”的一声把门关上，师父的远远看着，到底没再究。

褚方元气得脚：为啥不给？名气全归你，钱咱俩三七分，你留大，保赚不亏！宋山却只当没听见，任凭他磨泡、好话说尽，也巍然不动。褚方元没有办法，只好把他当吉祥，偶尔领着朋友上门拜访。这些朋友大多识货，领略过宋老板的手艺，就想求一些字画或是印章。宋山也不抬，还是两个字：“不给。”

宋敬原装没听见，洗手上楼：“每次我买回来，你倒是吃得心安理得，不公平。您是宋老板，鼎鼎大名，次自己去排队。”

宋敬原当然说没有。他师父是只老狐狸，有人犯错不急着收拾，悄悄记账攒在一起罚。

宋山让他：“上学是你自己的事，我不。要是有人找上门来告状，你得掉一层。”

“吃完了东西手也不洗，手上都是味，”宋山数落他，“一凑过来，我就闻到了。”

依旧是慢伪校园文，1v1HE，小路章场。

宋山醒了。

宋敬原“噔噔”地上了楼，给窗边一盆虎兰浇，又洗了个手，才往书桌前坐。写了一会儿作业，心思就散了，左摸摸，右看看，最后视线落在桌角一小小的豁上。

“骗我可以，谎话能不能明些？——这个月第几次了？”问的是逃课的事。

宋敬原知这就算睁一只闭一只的混过去了，于是把手里的袋一丢，原形毕：“呸！排队给您买的，还数落我。”

“你还好意思说！”

◎那是一双猫儿一样明亮的、不笑也似盈盈的睛。◎

宋敬原站了片刻，觉得屋里冷如冰窟，欠一看，空调开到十六度。

宋山声线微冷，就算生气，也像早冬松间山风。

“我是不是对你太好了，应该找时间算算账？”宋山不饶人。

宋敬原疾手快，灵活地往边上一闪，躲开宋山来的九寸大竹扇，绕到他师父后，又是肩又是递茶，最后送上一块红豆酥。

然后后背就“啪”地挨了一：“宋敬原，你又逃学！”

宋敬原摸着那小豁，不由会心一笑。

宋山朝他脚面挑眉：“笨。”

面上却人模狗样，伸手替他师父盖毯，又把扇叶向上打，准备趁人不备，悄悄回屋。

是财神爷见了能被气凡的平。

从此断了褚方元的念想，也断了自己的名气。

他知宋山喜舟阁的红豆酥。

他撒一般给宋山甩脸，也不回，像一只雪白的小鹤，飞快飘上二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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低一看，蚂蚁还在。

宋敬原还想狡辩，先装模作样地抱怨：“嘛呀师父？你吓我一。”又把空调温度打，面不改：“这不六整吗？刚放学，去绿扬取了你要的东西就回家了。顺路才买的舟阁。”

宋敬原恍然大悟：绿豆糕落了渣在鞋面，黏住了，引来蚂蚁。

宋敬原在心里骂街：说了多少遍不要对着空调，还开这么低！一天到晚冒发烧鼻涕，到时候还得我送你上医院！

他裹着毯，睡梦里微蹙眉。

“鼎鼎大名”，是他恶心宋山用的说辞。

“吃剩了丢给我，你也好意思说？”

他师父善工笔书画、金石篆刻，手上来的东西，就算是褚方元这样常年浸文玩圈的老人，见了也要说好。他曾经打过包票，说只要宋山给他几件良品，拿去向人展示，不过三天，名气就能传遍大江南北。宋山却只回复两个字：“不给。”

宋敬原只好自认倒霉，举起双手：“我错了，保证再也不早退。哦，也不骗您了。”

那时宋敬原初来乍到，事事心惊胆战，一时间以为犯了大错，瑟瑟地往角落躲。宋山护短，把他往后一抓，严严实实地护着，冲褚方元嚷嚷：划就划了，就是再添三，也比你家的废铜烂铁值钱。褚方元胡瞪，说那你以后不准来找我要那些“废铜烂铁”。

连绿豆糕都破了，宋敬原乖乖认输：“您也在我上装监控了？”

宋山常挂在嘴边的禅：“买不买”。

宋山揪他耳朵：“这么大的人了，谎也要我教你说？绿豆糕好吃吗，你就那么馋？”

作者有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