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万般他人说，还是得看神荼真神自己如何喜罢了，旁人迫不得。”

“她偏偏喜什么不好，喜了上界最难啃、也对女人最不兴趣的臭石。”男摇着嗤笑一声，摆了摆手将那随从捧着的汗巾一把扯过，狠狠搓了搓脸上的汗：“罢了罢了，总归时日还，我们自如何说，那丫还是个死心的，滴石穿，说不定或许她终有一日——”

“能将那块石捂化了也不定。”

“毕竟…这两相悦啊……是这世上…最容易也最难的事…….”

“……”

走观。

那璀璨的三千灯火若斛珠般散落，明珠于怀，却将那记忆灰白碎片霎那重新穿起，将灵魂都拉扯得撕心裂肺。

后悔吗…

雩岑或许永远都不会知晓了。

她本可以云涌中藏匿隐忍到这件事彻底了解，也可以在三清的天军与那被包缴的军展开鱼死网破的争斗中趁而逃，她却始终只是脑一片空白默然伫立在原地，不知该作何抉择，也不知该去向何方。

玄拓…玄拓。

她默念着，闷哑的浊血像是堵了吼，她想唤他，却只能沙哑地冒几个难辨的音节。

她曾听璟书说，人族有一个传说。

人在濒死的前一秒，能将其一生喜怒哀乐走观而过，好人看到的是喜乐，得以笑而终，不负此生，而那些坏事尽的人呢，却只能瞧见满的哀怒，至死难以善终。

‘走，走的是什么？’

‘大概是白龙。’

‘观，那又观得是什么？’

‘也许是安。’

‘安？’

‘那是很早很早之前的古都，那时候的大陆未离，家国一，也没有你我之分，天大同，饶使夜不闭也不会丢东西，路上的遗失之，也不会被他人偷捡了去。’

‘那安在哪？’

‘我不知晓，那也是我小时候，贺阿婆给我讲的故事。’

‘她说好人的灵魂都会去了安，住在那一朵朵无尽的里，永不凋谢，而坏人只会魂飞魄散，不得善终。’

‘这不过是诓骗小孩的故事啦，你可真容易被骗。’

嬉笑的杏眸弯弯地，好似那时天边的晴的月牙：‘不过你这般好的人，将来也会成为安的一朵。’

‘安的很多麽？’

‘很多，就像天的好人一般多，就像是策奔驰，也得看上一整日也看不尽呢。’

‘璟书？’

她却突然唤他。

‘嗯？’

‘可惜我不是人族，日后不会成为安的呢。’

‘那就当你自己的。’

‘嗯？’

她记得那时月光的廓，打在男人消瘦的侧脸上：‘不必依着安，随意开在别，山谷里也好，河溪边也罢，或是那终年雪霾的冰峰上——’

他：

‘阿岑，你自己的。’

‘你一定要是一朵，连野风也不走的。’

‘随你的心意，向哪去都好，想什么都好，只为你自己。’

然霎那的记忆瞬间断片，她却不知那时自己瞬间闪过的念是如何，蜷缩在云中许久闭着逃避的又是什么，慌无措或是更多奇异的负面绪将她挤压，直至那锋利的毒牙了她的心脏之时，雩岑瞧见的，却只是满绽的漂浮光。

那是那时七夕的天灯。

也是她数千年后，第一次与玄拓那般平和地孤坐于九重天穹，看着那寄予着众多祈愿的天灯一一湮灭，没再也看不见的云里。

人在祈求仙，而对于仙呢——

或许是念寄于山川河的相遇。

雩岑仿佛一瞬间释然了。

她所的，所求的，所念的，所寄的，其实通通都来源于前之人。

世上不会再有第二个神荼，也不会再有一个何谓雩岑的替代之人了。

倘若将这所有的记忆归咎于这世间巧合所见的短短一遭，所有的经历其实都是一恩赐，雩岑不应该存在，她也不应该存在，上界与原灵境的未来又是如何——

那又与她何关呢？

她不过，或许只是了一个短短的梦。

轻薄的却乎再也撑不起她厚重的思绪与灵魂，雩岑见着，瞧着那双暗金的瞳孔涣散着渐渐凝实，又在她微弱急促的呼之中，转为了一抹泣血的赤红，说不话来，终是落在男人怀里的她只是笑了一，微颤的小手抬起，想要抚在那熟悉而又陌生的面上，却只将那一滴一滴溅在脸上的血抹开，得愈加狼狈。

“……抱歉。”

她那日所言，并非真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