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时男人赠给她的一对看起来很贵的药瓶。

嗯…一并也还给他好了。

还有那面……

看来便是个玄铁所制，铸艺虽巧，可材料早已烂大街…就当她用那些钱买了留着个纪念罢！

翻来覆去，小姑娘几乎将自己所有的几件破烂都盘了个遍，能送的能还的全都归到了‘准备送去少府’为标签的一类，其余的有些虽然值些钱，但到底是故人遗，也不便送给人家。

至于在界的销如何，目及所见的，她便能在清微府顺些值钱的东西倒卖，但到底她终归想与玄拓一刀两断了，之前亏欠的也好，待偿的也罢，算她吃亏些一笔勾销，最好她永远也不必再回到这些伤心地了。

至于鹿蜀，她顺理成章把那只胖驹归到了自己的财产里。

…捡来的也算她自己的！

思绪繁，虽早早上床，雩岑却久未眠，浮玉也像是一回与人同睡一般太过兴奋，几乎是由她开，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在夜稠中一问一答起来：

“姑姑，外是什么样的？”

“外？…界？”

“唔…人界。”

“有很多的人，有很多的车，有很多的烦心事，也同样有很多的。”

“可听起来与我们这没有什么不一样哇？”

“有很多不一样的事。”

“嗯？”

雩岑敛了敛眸，“有不想成仙的人，也有自甘为天计不留姓名的人，还有许多遭受过世间苦难却依旧付之于善良的人，山里的猎并不鲁，也可饱读诗书，锐辣的人或许心地善良，绕指绵柔的女也可笑里藏刀。”

“为何不想成仙？…那些凡人不都是为了成仙挤破，甚至自相残杀麽？”

脑海中浮现乐安与傅溪的脸，还有那叶父仿在前的朗笑意，杏眸温得好似月光：

“或许他们有更宝贵的东西罢。”

“有人为了至生所，有人为了恣意逍遥，还有许多人为了不同的理由去追求他们自己更为最珍贵的东西…修仙者必先修心，可这心若有一日修明白了，恐怕也没有那么多为了追求生而修仙的人族了。”

“人生得意须尽。”

“那些成仙之人，究竟是修明还是没有修明呢？”

“可我还是不明白。”浮玉侧过来靠在枕上挠了挠，“生便不是最好的事麽？”

“可生也未必是最好的。”

雩岑有些哭笑不得，但对于浮玉这等着金汤匙生之人，也难以遐想与世间疾苦同受，“还有人觉得，当皇帝是世间第一的大好事呢。”

“唔…这也不错。”

浮玉转了个，趴着托起脸来，小脸皱又：“不对…我爹爹整日如此忙，权利大又有何用，他那等份，还得自持着不能与我去逛那九重天的大集呢！”

“所以当皇帝才不是第一大好的事！”

“所以阿…每个人有每个人所珍视的。”雩岑将被褥拉至前，“或许在他人看来不一定是最好的，只要自己觉得值得，那便是最好的…”

“终有一日，你也会找到你觉得最好的、最值得的东西。”

“那姑姑呢？…姑姑觉得最好的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