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千年好不容易攒的脸面又摔在了地上。

雩岑向来是求人不如求己的完践行者，就算偶尔碰上困难也大抵是寻着自己值些钱的东西去仙集上偷偷变卖了，也极少厚着脸向他人张，那时方到七重天租房的钱也在将那张卡的钱一月月一笔笔还完之后就束之阁不再动用，哪想到自己曾会有如此落的一日。

“借钱？”男人脚步停驻，几乎是审视般地将张地拧起手的小姑娘上审视了一圈，“要多少？”

“…五两？”

雩岑斜瞥着璟书的脸小心翼翼，她也不知人界市价，闷着随意喊了一个，便见着男人脸一沉，忙改又：

“三两…啊不…二两二两，一两也行…或是一些碎银也是可以啦……”

“我记得我前些时日才刚给了你些零用罢？”

“……就怕不够麽。”小姑娘嘀咕几句，忙陪起笑脸，拉着男人的袖摇了又摇，当起狗来：“您英明盖世举世无双神采人俊非凡必定是个天立地……”

“什么？”

“……”话音未尽，方才还得兴的小姑娘霎时噤了声，支支吾吾说不话来。

“若是不答，此事从此便不必谈了。”

男人脸沉沉，似乎早已猜到了些什么，却只想听一个从她中说的答案，在此等目光煎熬之，雩岑半晌才吞吞吐吐地说了：

“…逛…逛灯市。”

“嗯。”男人神示意她继续向说。

“我之前看医术说，睛在恢复期尚要多看些彩丰富的多多锻炼，以免将来恢复不完全，但又是不能接光…所以…所以方才听闻晚上有那什么祈朝节，定会绿绿了不少灯笼，我想着便带他多逛逛，若是哪日恢复了，也不需我这等心了……”

“那逛逛罢了，也不必钱。”

“…也是怕他想买些什么，不尽兴罢了，难得一次逛逛，我不想……”

“那你又何曾为自己想过！”

男人的暴怒目光几乎要将她整个吞了去，本以为雩岑已不会再多说什么，谁知小姑娘定了定神，还是慢悠悠地开：

“想过……我不想欠他…不想欠任何人。”

“…或许这三年，也是我唯一能些什么的时候了。”

是啊，若是恢复了天帝的份，她还能偿给他什么呢。

“若他疾好了，我尚可放心了。”

璟书言又止，终是松了神浅浅叹了气，“此时有疾，那之后若有疾、手疾你又当如何，总不能一直如此……”

“…只有这几年罢了。”

“其实你有没有想过，你早已不欠他什么了。”

“或许罢。”她缓缓回望向璟书，脸上似有些茫然，又有些释然，轻轻：“也或许我真正到了那一日，便也真真不会再回去了。”

“便待在这里？”

小姑娘侧过脸去却未答话，然是几不可见的了。

“莫那么伤，”雩岑抬见着璟书垂眸沉思的模样故意调笑：“指不定那时你已老得不像话，又还哪能我这么多！”

“三年罢了，左不过也才三十岁，还有很。”男人反应过来搓了搓小姑娘的发，也不知似开玩笑还是认真：“若是那时，你可愿跟我在这人间逛逛？”